消息发完,他像破罐破摔,亲手将她推向另一个他;但事实是她蹦蹦跳跳跑过去,还大声跟他道别。
他恹恹躺上床,想着或许12月1日是新的愚人节,祖荷会回消息“哈哈跟你开玩笑的”。
但并没有,次日清晨,祖荷一针扎进骨髓:“同桌所见略同。”
你存心气我。
就差一个Alt+S,喻池又要暴露“小气鬼”的一面。
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喻池理解了上次祖荷为什么突然下线。
就这样吧。
喻池告诉自己,被一股茫茫然的钝痛占据,体会不到自己的别扭、小气,甚至彻夜未眠的困顿。
他打开工程文件,找到昨晚停下来的点,手停在键盘上半晌,耳边一道声音稍微拉回精神——
“池哥,你上午不是有课吗?还不走?”
对,他应该去教学楼,而不是枯坐。
*
“我骑车啊,要不要载你?”
校园坐落在山上,每天都在爬坡,祖荷早已放弃自行车幻想。
“没精打采的,”旁边许知廉整理双肩包背带说,“昨晚又熬夜看剧了?”
“没有……”祖荷出门前还特意化妆掩饰黑眼圈,“单纯失眠。”
许知廉又开始游说她一起健身,累得吭哧吭哧一沾枕头就睡。祖荷笑笑没有应声。
许知廉虽然跟傅毕凯一样肌肉发达,但英俊面庞中带着稚气,言行举止没有傅毕凯那般势在必得的侵略感,在祖荷审美中属于安全范畴。
祖荷第一次碰见许知廉在纽约的一个跳蚤市场。
蒲妙海喜欢去那里瞎逛,那些新奇或奇怪的东西摆在一起会有难言的凌乱感,她经常会想起她捡破烂的婆婆。
祖荷在一个摊位翻到一张姬柠的旧CD,在CD机旁试听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在飞机上从PSP听另一个人的歌声。鼻头发酸了,眼眶湿润了,眼泪却没再滚滚而下,副歌一直在重复:
我们像各自经历漫长假期,再相见时会不会有好天气。
她刚过来那会经常偷偷哭,想以前的生活,想同学,最想喻池;以前生活上全靠蒲妙海打理,蒲妙海语言比她差一截,买菜洗车勉强可以应付,跑银行和保险什么重要手续她得一起摸索;司裕旗工作忙,两地相隔四个小时车程,有时周末也难以见到一次。
后来开学交了新朋友,孤独稍有减淡,但每天都处在文化差异的冲击中;祖荷跟喻池聊过,不得不承认,感触远没跟周围中国同学深,回应也没有周围同学及时,渐渐的她便不再提这个话题,也相当于渐渐不提自己的生活。她和喻池的话题便剩下高三、旧识和游戏,高三素材有限,冷饭炒几次便不香了;旧识生活平静,没有天涯八卦丰富,也总有讲完的一天;只有游戏不涉及回忆与感情,万古长青地安全,他们好像变成无法奔现的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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