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洲和另外两人从面面相觑到挤眉弄眼,下了三层楼梯,也没弄出个所以然。
“不用紧张,”唐雯瑛从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又习惯性用手背推的眼镜,“叫你们来不是训话的。”
但他们哪知道开场白会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们应该也知道,校运会报名表已经交上去了,报名截止了,”唐雯瑛看了傅毕凯一眼说,“我们班喻池同学也准备参加5000米跑。”
傅毕凯当然早就知道,但他训练时间安排在傍晚放学,可不会特意早起围观。再说,在他认知里,喻池再怎么能跑,也跑不过双腿健全的其他人。
他蹙了蹙眉,两手背在身后换了下站姿,一言不发。
“你们也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非常不容易,”一说到喻池“本质”的特殊,唐雯瑛情难自已地鼻头发酸,这无形淡化了接下去那些话的命令意味,“所以我希望作为同学,还有班干部当然还有作为老师的我,都能给他尽可能多一点鼓励和帮助,你们懂吧?”
“没问题。”言洲和宾斌异口同声,前者说“我早点爬起来陪他跑几圈”,后者说“我可以帮他踩腿放松”。
唐雯瑛感情细腻,一下被少年的热情打动,欣慰而笑,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傅毕凯。
如果言洲和宾斌是陪跑的伙伴,那傅毕凯应该算追击喻池的猎人,唐雯瑛怎么会奢望猎人怜悯猎物?
碍于面子,他不得不含糊应声。
*
从第四还是第五天晨跑开始,喻池断断续续在田径场碰见熟悉的面孔。
先是宾斌,跟他打过招呼,勉勉强强跟他跑完最后两圈,然后一摆手,掐腰喘气说“不行了”——他每天最大的运动量也就是踩点冲刺教室和食堂,比祖荷还弱鸡。
晨跑一天,次日两腿发酸,再也冲刺不了,走路像螃蟹,比喻池更像假肢选手。
接着是言洲。他经常打篮球,高二时还能凑数当个守门员,体力较好,但不喜欢长跑这么枯燥的运动,打着哈欠开始,打着哈欠收摊,倒也来了好几天。
不过时间点掐得刚刚好,一圈也不用跑,全都是走着来,言洲陪喻池放松散步,不尴不尬聊起一些常玩的游戏。
最常见是甄能君。
她向来比较刻苦,早上从食堂打好几人份的早餐,路过会跟喻池招招手,经常第一个抵达教室开灯。
还有一些原来十一班的“老”同学,无一不来顺便给他喊加油。
跑友间自带天然连接,这种加油的招呼方式很常见;喻池以前即便在外面路跑,也时不时能收获陌生人的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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