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亲我一下么?”
这话一落地,江问舟的身子一下便僵住了,半晌才慢慢软下来,郑沅仰着头窃笑了一声,故作抱怨:“今儿都还没有亲亲呢。”
江问舟闻言慢慢蹲下身子来,与坐着的郑沅平视,嘴唇动了动,话还没说出来,耳根先红了:“每日……每日都要……那样么?”
“哪样呀?”
“亲……”
“怎么,你不想么?”郑沅眉毛竖起来。
江问舟连忙摇头,又觉着摇头岂不是他想要每日都……那样的意思么?但点头……点头也算违背了心中所想了。
郑沅唯恐天下不乱,凑到他面前:“快说。你想不想?”
江问舟将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攥住了自己的衣袍,眼底闪过几分慌乱,他企图见自己的情绪收拾起来,但却无济于事,郑沅越靠越近了,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像是带着诱惑的恶鬼,他的双手捧起了郑沅的下巴。
垂眸轻轻地一吻。
一触即分。
但那一点温软的触感却像是火星子一般停留在他的唇上,让他始终感受到那股麻麻的感觉,几乎要落到心里,让他手指都开始有一些抖颤了。
郑沅被他亲得愣在了原地,很快又抱住他的脖子。
这是第一次,江问舟主动亲吻她。
“我好开心,”郑沅趴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你终于接纳我了。”
江问舟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早已……”
他早已抛弃了所有,他心中那枝兰草也早已开了花。
在遇到蕙蕙之前,他每晚都会梦到江家,还在江家的日子,梦里总是记不起江家几十口人上上下下都被斩首,好像还能看见那小桥流水的庭院,栽了松柏与山石,夏凉冬暖,阿娘做着针线的身影映在窗上,廊下响起父亲下了朝匆匆回来的脚步声,然后醒过来后,望着值房顶上被虫蛀空的房梁,只余怅然若失。
他每天都重温着失去的感觉,心永远空落落的,有时他也自疑自己是否得了癔症,唯有翻看父亲留下的史记残本,才仿佛有了些许活着的真实。
蕙蕙却解了他的梦魇,他如今每日的梦里,最多的便是蕙蕙。
她的笑,她灵动顽皮的样子,她趴在窗边唤他名字,又拉着他的手跑过一道道宫巷,最后,他们像鸟儿一般生出羽翅飞出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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