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是要面子的。
沈祁言轻叹了口气,他是真的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一点不敢得罪,耐心解释:“你跟他的生活环境不同,他没底线的。”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这话令程以岁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强势冷漠的沈祁言。既然他主动提了,程以岁也就有机会把话题切回到昨天:“之前,我听祁桥说,他小时候被你弄丢了……”
所以我还一直以为你挺内疚的,想帮你偿还来着。
但是后面的半句话,程以岁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沈祁言的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被我弄丢了?”
“……”难道她被骗了?
“他是自己走丢的。”沈祁言坐直身子,胳膊伸直,松松散散地搭在椅背上,说起过去的事情,全然不带一点情绪,仿佛已经麻木,“那时候他六岁,偷了我唯一的玩具,被我发现骂了他一顿,他为了报复我,趁晚上我睡着了,偷偷拿着那个玩具扔到村口的河里,扔完还想着去找我妈告状说我欺负他,但他不知道我妈在哪个邻居家玩,找来找去找丢了,才被拍花子拍走了。”
程以岁听得目瞪口呆,所谓的“被弄丢”,竟然是这样?
这哪里需要愧疚,这不分明是一个现世报!
感觉自己被耍了,程以岁气锝咬牙切齿,祁桥这孙子从小就坏,被拐也活该!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如果是这样的,你为什么长大以后还要给他钱?”
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不是为了补偿祁桥才这么做的吗?
沈祁言垂着眼,吐出五个字:“因为我傻/逼。”
程以岁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没学历,找不到好工作,我体谅人都有懒惰的一面,不愿意做太脏太累的活,所以才答应给他生活费,只是想着再不济,他也是我沈祁言的弟弟,希望他起码能活的像个正常人。”沈祁言前后晃着椅子,只靠着椅子后腿那两根细细的椅子腿撑着,竟然也没倒下,不知道核心力量有多强大,最后他停下来,半眯着眼睛,“他一直跟我保证,他会努力生活,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是这样吗?
程以岁默默问,他真的不知道祁桥是什么样的人吗?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还会在知道祁桥找她之后慌张地给她打电话吗?会在离开燕城前,特意提醒她,要远离祁桥吗?
程以岁觉得他知道,他不过是一直在祁桥机会而已。
他独行于世间,冷眼旁观一切善与恶,凌驾于他人之上却又不冷漠,易碎却又强大。
今天的程以岁,又对他多了一层认识。
他不是因为淋了雨,才想给被人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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