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短暂地呵了一口气。他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还能说什么呢。
可偏偏就是这没说完的半句话,更让人毛骨悚然。
沈祁言侧过脸不再看他,他看着柳树嶙峋的躯干,缓缓地眨了两下眼。
似乎是感觉到了程以岁的存在,他忽的转身,分毫不差地看向她。
程以岁有点害怕他。
认识这么久了,程以岁第一次害怕他,她今晚才第一次见识到他大魔王的一面,揣在卫衣兜里的两只手也下意识攥紧。
他们中间隔着四棵柳树,遥遥相望。
都看不清彼此眼睛里的情绪。
程以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
沈祁言温热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像往常一样柔声说:“外面冷,我们回家。”
奇怪的是,程以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不害怕了,发着抖的身子也跟着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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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车回到中漾花城。
巨大的惊吓后,程以岁的精神有些疲乏,尤其是一进了单元楼后温度变高,她就更昏昏欲睡。
好奇心那么重的她都不想再多问,出了电梯直线往左,整个身子贴在门上,有气无力地输入密码。
但显示密码错误。
程以岁惺忪地看着密码锁上的按键,一下又一下输得极慢,唯恐再输错,她感觉自己都快没力气再输第三次了。
身后多了一道颀长的阴影,须臾间,她的手旁边也多了一只大了两圈的手,把密码输得准确。
程以岁觉得自己真是不禁吓,竟然都忘了他们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
她把脑门贴在门上,想起怎么刚才他都一直没出声?而且回来之后,他好像也没输入他家密码,那他刚才在干嘛?
程以岁把头转过去,改成脸贴着房门,看见沈祁言的脸色阴沉,拧着眉心。她问:“你怎么了?”
走廊的灯光似乎比往常暗了一些,把沈祁言的身形拢得十分清冷,他输完密码,见她贴在门上也不敢开门。直到她问,他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我是不是,已经零分了。”
程以岁站直了身子,脱口而出一个“啊?”,头晕目眩,感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直到后腰处传来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天旋地转才停下来,她听见沈祁言说:“怎么这么烫?”
他一手勾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反手搭在她的额头上,眉心倏然拧得更紧:“你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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