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咕囔:“本来就没醉。”
冯瑛之轻笑,还嘴硬:“是吗?”
杜平直起身来,与他并肩而坐:“你故意叫了最烈的酒,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话。而且,我真没醉,就是喝了有点晕乎乎,胆子变大了点,脑子还清醒着呢。”
冯瑛之笑得更厉害,笑得弯下腰去:“原来你胆子还能更大啊,不得了不得了。”
杜平眯起眼,目光危险。
冯瑛之见好就收,止住笑,给她奉上一盏茶:“要吗?”
杜平不客气收下,双手捂住温暖的杯盏,望着院中的景色,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寒冬即将结束,她感叹道:“春天快来了吧?”
冯瑛之望着天空:“是啊。”
立春之后,就是当今圣上的六十大寿。
宫中张灯结彩,将漆黑的夜晚照得恍如白昼。
皇帝站在高台上接受群臣祝贺,摆手致意。热闹一番后,众人散去,皇上偕太子一家人又去小酌。
最近卖官那事虽压下去了,但皇帝心中对此事着实不悦。两个儿子被朝臣摆弄得针锋相对,端王那逆子已被关起来闭门思过,太子这头也需敲打,连后院女人都不安分,各个都手伸太长。他还活着呢,这群人就敢乱蹦跶。
平阳公主偕杜平站在一旁,欠身告辞。
皇帝顿住脚,回头道:“朕很久没见你了,一起去吧,也有些话想问问你。”
斑驳灯光映在平阳公主面颊,她眉眼未动,垂眸低声应道:“好。”
太子的目光在皇帝和平阳之间转两圈,不敢多探究。卖官这事儿父皇肯定知道了,估计就是端王那混账暗中出手,所以才被罚。他耸拉着脑袋,觉得今日该轮到他挨教训了,就不知把平阳一起唤去是为了什么。
众人落座之后,皇帝慢悠悠开口:“我近日琢磨着,打算立贵妃为后。”说完,他就抬眸打量平阳反应。
太子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本以为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竟然还有此等好事?狂喜之下,他第一反应也是转头去看平阳。
屋中众人都忍不住或明或暗瞥向平阳,连杜平都不例外。
平阳公主脸上透出轻微讶异,随后笑了笑:“挺好,父皇高兴就好。”
众人看她如此平静,不禁有些失望,没料到平阳能平静如斯。十多年前,平阳曾因杜厉之事和皇帝大吵特吵,那时未能亲眼目睹还以为今日能一饱眼福。
皇帝目光在她脸上多徘徊几刻,颔首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平阳公主静静坐着,没再说话。
屋中陷入一阵诡异沉默。
太子也不想开口,能缩着就缩着,就担心他一说话就让父皇想起卖官的事。太子不说话,太子妃余人自不敢在皇帝面前失礼。
这股安静让人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
杜平环视一圈,绝望地发现只能靠她来打破沉默。她假咳一声,正要没话找话说,门外突然响起内侍通报:“皇上,端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