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昌元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笑意收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杜平道:“更可怕的是,这类东西一旦能大量卖出去,赚回来的钱就可以拿来继续研究改进,更新迭代愈变愈强,最后黄家就会手握……”
黄昌元将茶盏不轻不重放在桌案上,发出“当”的一声以示警告,他目光也随之锐利地盯在她脸上。
杜平无所畏惧,老神在在继续把最后半句话说完:“改朝换代的利器。”语罢,还朝对面倏然一笑。
黄昌元道:“这世间还有你不敢说的话?”
杜平道:“我行的端坐的正,自然话无不可对人言。”
黄昌元头疼道:“我会献给皇上做贺礼。”
杜平扬眉,两手一摊:“好吧,那我就只能日后进宫跟外祖父索要来做陪嫁了。”
黄昌元盯住她看,这次算是第一回 跟永安郡主面对面交锋,他没有小看对手的意思,可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看着她笑眯眯起身告辞,他突然开口道:“永安不必再忧心江南,我离开前已嘱咐总督大人稳定局面,那边闹不起来。”
杜平停住脚步,回头望来。
黄昌元道:“江南需要稳定局面,百姓们所求不过温饱,这个没问题,黄家可以出钱帮他们过冬。至于那些不安分的商家,黄总督会警告他们,若是目无王法再犯事,”顿了顿,他语露警告,“那官府也不会再客气。”
杜平冷冷望着他,讽刺道:“黄伯父身无一官半职,竟可代表官府说话?”
黄昌元道:“永安行事才该摆正自身位置,你母亲姓李,你亦是皇亲国戚,去江南一趟连自己吃谁家的长大都忘了?”他站起身,肃然道,“小小一个商会,竟还想代替官府地主来收粮?不知天高地厚。”
黄昌元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她,目光灼灼,虽嘴里说的是商会,但言下所指何人再明显不过。一番话说完,他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逐客道:“不送。”
杜平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堂堂大男人,连光明正大指责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含沙射影,孬!”
黄昌元被顶撞得哑口无言,从小到大,头一回有人用这个字来形容,他一下子反应不及。
杜平出手迅猛,电光火石间,长鞭甩至桌案上的茶盏,“啪”的应声而裂,碎片顿时四处溅开。
她力道控制极准,竟无一片沾到人身。
黄昌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站在原地望来,这么一下子根本吓不到他。
杜平慢条斯理收回鞭子:“你看,鞭子伸这么长很讨人厌吧?黄家已是一堆烂摊子,太子又惹得一身骚,黄伯父需要忧心的事情多的是,何必多管闲事惹人嫌?江南是我母亲的封地,由我来操心已足够。”
黄昌元从未见过嚣张得如此明晃晃的人。
他从不偏听谣言,此刻却觉得京城对永安郡主的形容绝不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