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昌元轻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不用急,人活在世,除却生死无大事,桥到船头自然直。若需我相助,尽可派人来黄家找我。”
王维熙感激地点头。
黄昌元又道:“你挑好的礼物我会遣人送到贵府,你先回去吧,你父亲等着呢。”
三言两语送走王维熙,他回头看到永安郡主还站在那里,明眸皓齿的少女斜倚白墙,好整以暇挂着笑,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杜平赞道:“族长大人真是温柔可亲。”
黄昌元扬眉勾唇,稳稳接下这声夸赞:“永安这就见外了,你和承业同辈,喊我一声黄伯父亦可。”
杜平头回遇到比她脸皮还厚的,被噎得吐都吐不出来,她只沉默一瞬,脸上又带出微笑来,从善如流:“黄伯父。”
黄昌元此时已坐在圆桌旁,亲自斟茶倒水,将其中一盏推到对面,做出一个邀请姿势,“喝吗?”
杜平大大方方坐他对面,轻抿一口:“多谢。”
黄昌元冷不丁冒出一句感叹:“平阳公主真是女中豪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杜平滴水不漏,无辜地望过去,似是不懂他言下之意:“虽不知伯父在夸哪件事,不过母亲的确堪称完人。”
黄昌元眯眼笑道:“永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王家之事?你和王维熙也算同窗多年的情谊,方才一言不发未免冷淡。”
杜平道:“黄伯父这就消息不灵通了,我刚回京就和这家伙闹过一场,他追着赶着将我认作杀母仇人,我总不好热脸去贴冷屁股。话说回来,当年买凶杀我那事,也不知张氏是否有同谋,可惜啊可惜,她人都不在了,死无对证。”
她斜眼睨去,最后四字拖长语调,充满未尽之意。
黄昌元看她一眼,忍不住侧头低笑,看着她稳稳坐在那里,暗叹一声”后生可畏“,开口道:“那年平阳公主亲自找的都察院,我相信毛御史捉拿真凶的本事还是有的。”
杜平不置可否一笑,懒得继续跟他打机锋,放下杯子转开话题:“那把枪真不卖?”
黄昌元依旧两个字:“不卖。”
杜平似笑非笑:“这天下还有黄家不敢卖的东西?”
黄昌元淡淡喝一口茶:“激我也没用。”
杜平道:“黄伯父是打算把这东西献给皇上?唔,看着不像。工部仓库里还堆着如山似海的□□,各方将士都不喜欢用,嫌它炸膛危险性高,虽不知伯父店里这个安全性如何,哪怕改进了现有的缺点,国库也没有足够的银两拨给工部去研究,伯父这样的聪明人想必不会做无用功,对吗?”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黄昌元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却不气馁,笑嘻嘻继续说:“黄家最善做生意,既然不是敬献给皇上,那就是要自己赚钱喽。用这玩意儿赚钱就是□□,黄家人脉广这点难不倒你们,可你们能卖给谁呢?北方异族?还是南方贼寇?抑或卖给各地总督?啧啧,这就可怕了,皇上知道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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