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的人就是过不了考核,一篇“今天晚饭是红酒炖鸡”的小作文怎么也背不下来,洗衣机、电冰箱、微波炉和马桶这几个单词总是搞混。
一个阿姨又没过关,她蹲在门口哭起来了。
余自新看到她扶着门框的手粗糙红肿,头上的干枯毛躁的灰白头发跟着哭声颤悠,心酸极了,她把阿姨扶起来拉到一边,“侬不要急呀,外语也不是人人都讲得好的。”
这个阿姨抹眼泪,“我不笨呀!我从十七岁进国棉厂干到前一年,在厂里年年拿先进的,怎么现在就学不会几个英语单词?”
她越哭越大声,“我们一辈子都交给厂子了,哪里晓得四十五六岁了眼看要退休了,厂子倒闭了!工资还欠了半年多的,哪有退休金给我们?我老头子还有风湿病,女儿今年上高三……”
余自新给她几张纸巾,安慰她,“人人都讲得好英语人人都考去英文系了!我记得侬侍弄小孩不是挺好嘛?这样,我们接下来再开育儿嫂、月嫂培训,你做你擅长的,时薪不比涉外钟点工低!”
二姑跟张阿姨一想,对呀,光一枝独秀,不是和从前做办公楼保洁一样?经不起打击。得丰富一下服务种类。再加上专门的育儿嫂和月嫂。
她们的学生托管中心为什么生意好?因为请的阿姨大多是本地人。这年头谁敢把孩子交给底细不清楚的人啊?前两年新闻有夫妇俩回到家,屋子都给搬空了,孩子和保姆也不知去向!
张阿姨发动老姐妹们去找同是下岗女工的,来报名培训呀,学会了帮你找工作。时薪高的!
她们没想到,因为被挤兑,美香劳务中介成功转型了,提前走上高端、专业化路线。
整个十一月,二姑和老阿姨们风风火火,每天忙得红光满面,余自新一会儿为她们高兴,一会儿又提心吊胆。
十一月眼看就要过完了,媛媛的厄运到底解除了么?会不会还有什么意外在暗中窥伺?
李婉晴向家人宣布她要考海市的大学,方悦棠把这当成了她的妥协和让步,暂时没再干涉她,但这坏蛋会不会憋着坏水随时准备来个致命一击呢?
余自新从前遇到过的那些坏蛋大多是混混,没有财力,没有人脉,对付他们,简单粗暴的手段就够用了。但方悦棠不一样。他拥有很多余自新、李婉晴甚至老李同志现在都不再有的社会资源,他还有种视法律为无物的嚣张,因此他的阴谋行动也很难预知。
不管忧愁还是快乐,太阳每天照样升起。余自新的日子也得照样过。
她偷偷给媛媛一个手机,跟媛媛约定每天早中晚短信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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