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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懂得安若,既是干干净净地来,也想清清白白地走,不以后妃的礼仪制度, 不做谁的附庸。

陈愿亲手替安若收敛遗容,换上了她喜欢的素衣玉簪,连同一柄适合她的刀剑一起陪葬。

唯独留下了安若的琵琶。

她在心中默默说道:“来生, 我再教你习武。”

安若, 你曾说过害怕被人忘记,放心, 我会永远记得你。

陈愿合棺,道了句一路走好,声音隐忍,却难掩哽咽,同她红了的眼眶一样,根本藏不住。

她失去了很重要的朋友,她曾许诺要保护她一辈子。

陈愿强撑着身体的不适,一路操持,直到棺椁入土为安,她依旧昼夜不眠,为她亲手立碑刻字。

从陈祁年那学来的木雕本领,还没给萧云砚用上,就用在了这种白事上。

人间的事甚是荒唐,陈愿熬尽最后的心力和气血,终于昏昏沉沉病了过去。

即便在梦里,她也并不康健。

来到书中世界前,陈愿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医院冰冷的灯光和刺鼻的消毒水上。

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在高昂的治疗费以及永无止尽的复健痛苦中,陈愿第一次向命运屈服,做了逃兵,忍痛划破手腕。

所以她总说,是她先犯了错。

是她先舍弃了生命。

后来见到陈祁年,甚至于姜昭以同样的方式想摆脱痛苦时,陈愿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

她甚至后悔了。

可人倘若能好好活着,谁又会愿意寻死呢?

陈愿断断续续回忆着在现代的旧事,身体不停发着高热,说着呓语,连萧云砚这般成竹在胸的医者都流露出惶恐。

他不怕任何急症,唯独怕病人有求死之心,失去求生本能。

萧云砚一边替陈愿施针,一边耐心辨别她的呓语,她好像在重复说着:

“别把我丢在轮椅上。”

“我能走路,我能走路。”

这话没头没尾,绕是如萧云砚这样多长了几个心眼的人,也听得一头雾水。

他只能轻握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腕,柔声细语道:“别怕,不把你丢下。”

“在我这里,只有你把我丢下的份儿。”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也起到了安抚的作用,让病中的人慢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