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还在殿外听墙角的小和尚忽然直起腰,觉得手里的山药糕不香了。
殿内的人又僵持了一会。
依然是萧云砚先妥协,他不是怕陈愿,只是舍不得惹她不快。
少年身先士卒,用指尖挖了点清凉的透明膏体,小心翼翼往陈祁御唇边凑。
陈祁御的唇抿得死死的,偏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到最后,碍于陈愿的目光,还是屈服了。
别说,这药还挺有效。
他礼尚往来,也用手沾了药,胡乱抹到少年唇边。
……酷刑结束,二人竟颇有默契,齐声问道:“可以用膳了吗?”
陈愿揭开食盒,给每人发了双筷子,淡声道:“继续。”
意思很明显:互相给对方喂饭。
打架是吧?
她偏要他们相亲相爱。
陈祁御率先反抗:“我堂堂出家人,绝不吃这种嗟来之食。”
萧云砚见他如此,也不甘落后:“我堂堂男儿,岂能与你对食?”
陈愿没管两个嘴硬的家伙,她顾自坐下来,吃得慢条斯理。
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最诱人的视觉效果,令他们动摇。
大概过去几刻,陈祁御率先夹了一筷子素菜到萧云砚嘴边:
“吃!”
少年也不扭捏,从善如流。
他也起筷,意识到陈祁御的目光落在素饼上,便利落一夹,送至青年唇边:
“皇兄也吃!”
二人你来我往,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淡去,变得兄友弟恭。
陈愿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强迫他们,只不咸不淡说了句:
“打架没事。”
“别拿我当幌子。”
她的锁骨受不了这个气。
·
膳后,日光渐淡。
陈愿和萧云砚随着陈祁御跨过庭院,进入里面的正堂。
这里便是内院佛殿。
殿梁极高,四四方方,显得威严恢宏,里面没有供奉神佛,只有环着墙壁,一层接一层,高低错落的长明灯。
陈祁御在众多灼目的火光中找到几个空位,又用大悲水替萧云砚净了手,这才把崭新的长明灯座递过去。
白檀混合着龙脑的香味在室内荡开,少年双手合十,跪在拜垫上,他垂落长睫,默背陈祁御教他的超度亡者的经文。
室外的天光照不到室内,在烛火阴影处,少年的五官显得格外落寞。
陈愿想了想,脊背离开轻靠着的殿门,她迈步上前,卸下佩剑,也虔诚地跪在了萧云砚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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