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漂亮修长的手指收拢,带着池底的凉意压迫着巫梵的呼吸,他甚至说不出话来,面色涨红,青筋暴起。
这样的痛苦令人心情愉悦。
少年的唇微弯,眼底的恨意破冰而出,不加掩饰,力气也大得可怕,让原本一心看戏的巫梵措手不及。
退一万步,巫梵根本不敢在苗疆境内对萧云砚动手,他本就是叛逃的丧家之犬,哪能节外生枝。
巫梵也懒得解释。
无论他本意如何,造成的结果就是陈愿差点溺毙,他也并不知道那看似无所不能的少女竟然畏惧区区的池水。
还是那句,人不可貌相。
巫梵全然承受着萧云砚的怒火,在将要窒息时少年才肯松开手,青年如蒙大赦,颓然地跌坐在地,同陈愿先前一样大口喘息。
他捂着喉咙,低头能看见深红的勒痕,昭示着劫后余生。
巫梵抬头,看向萧云砚。
少年用手轻转着腕骨,淡声道:“我答应了阿娘,不将兵刃对向苗疆,不取族人性命……阿大他们如此,你也如此。”
“但是巫梵,没有下次了,少族长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萧云砚话落转身,重新将陈愿打横抱起,走出好远后,才听到巫梵那声“少族长,对不住了。”
衣袍湿透的少年没有回头,寒凉晚风中,向巫梵伸出手的是姜昭。
她刻意把衣袖往前扯了扯,盖住肌肤后才小心翼翼说:“你起来。”
巫梵有些别扭,嗓音更哑了:“姜家小姐,以你的身板想拉我,只有一个下场,跌进我怀里。”
姜昭赶忙收回手,也看到巫梵唇边扬起了笑容,她犹豫着问道:“你不难过了吗?”
“难过什么?”巫梵顾自起身,无所谓地说:“自从叛出苗疆后,我当过长公主的裙下之臣,也做过屠城炼制鬼行尸的疯子,人人都惧我憎我,或想利用我……”
他顿了顿,“唯独少族长还当我是苗疆之人,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姜昭点头,她性子虽然单纯,但还是能分辨人的善恶,也没有再叫巫梵坏人,只是趁着青年不备,狠狠推搡了他一把。
巫梵就站在血池边,不知是真的全无防备,还是想纵容小姑娘的恶作剧,他如姜昭的意掉进池子里,又爬了上来,拂去脸颊上的水珠说: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姜昭故意恶狠狠地说:“活该,谁让你欺负阿愿姐姐。”
“你还给我哥哥下傀儡蛊,甚至掳走我,如果没有这些,我也不会碰到那样的事情,更不需要你救。”她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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