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执剑的手未动分毫,稳稳出声道:“高小侯爷,打得赢他算什么,打得赢我,我才嫁你。”
“胡闹!”
伴随着杯盏碎裂声而来的,是高太后尖锐的嗓音,她起身指着陈愿说:“你一个女子,妄想同男子交锋?若高盛不小心伤了你,岂非败坏两国情谊?”
陈愿目不斜视,声音平静道:“太后也是女子,又凭什么越过南萧的皇帝陛下,高坐在主位呢?”
“今日,我为我自己而战,为当世所有樊笼和枷锁下身不由己的女子而战。”
此言一出,朝臣们再次装死。
高太后气得指尖微颤,精致的妆容有些扭曲,厉声道:“既如此,台上生死有命,长公主自求多福。”话落看向陈祁年,冷冷道:“哀家已给够贵国面子了。”
言下之意是陈愿不珍惜机会。
哪知陈祁年根本不慌,甚至浅饮一口茶才道:“说是比武招亲,本就没说不让女子上台,倒是高小侯爷,堪忧哦。”
还没人能在我姐姐面前全身而退。
男人又怎样?
昔日战场上的少女将军胜过这世间绝大部分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儿。
陈祁年嘴里其实有更毒的话,什么牝鸡司晨,什么越俎代庖,字字句句足以羞辱代儿子掌权的高太后,只因姐姐陈愿也是女子,陈祁年才收敛了些。
他拍拍手,直接告辞离席,去找李观棋了,毕竟胜负毫无悬念。
只是高太后并不知道,又或者说南萧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北陈那年少成名,犹如冉冉新星照耀陈国大地的太子殿下,不是自己,而是阿姐。
陈祁年轻咳一声,到底没耐住这场雨的寒凉,不似他姐姐,在雨水浇灌下也面不改色。
她的眸子被洗得更加清澈,手中出鞘的剑刃也凝聚着雨珠,快得几乎能看见虚影。
高盛一开始还想让一让,可越过招,越发现自己的长鞭在陈愿的攻势下,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只能拼了命的防守。
也再次明白,这皎若山上雪的少女从不说谎话,她曾说下一次就不是划烂衣袍,而要让他见血。
她也果真做到了。
整整四十九剑,每一剑的力道都刚刚好,足以划破他的衣料,留下一道深浅均匀的伤痕,让他全身上下都开始渗血,尤其是在这雨中,竟无异于酷刑般的痛苦。
高盛舔了舔唇边的血液,他额头上还有两道伤痕,渗着血,模糊了眼前视线,就是这一刹的失误,陈愿已抓住机会旋身至他背后,脚尖运力一踢,踢在高盛的膝弯,逼得他生生跪下。
陈愿收剑,摁着青年试图挣扎的肩膀道:“高盛,今日我告诉你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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