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笑了,她们绥王府的人好像天生跟徽州刺史犯冲,上一个刚落马不久,这是又要来一个吗?
想到这里,她取出腰间绥王府的令牌,凌空扔出,再用长剑利落劈成两半,只道:“我已不是绥王府的人,此后我杀谁,犯什么律法,都与绥王无关。”
“是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沉稳的低音。
人群自动避让,匍匐于地,对那紫衣金冠的清贵公子叩首道:“草民参见绥王殿下。”
齐整的声音里,陈愿握剑的手颤了颤。
她背过身,不愿屈膝去跪萧绥,更不想让他为她善后。
青年却径直走到她身前,捡起掉在地上分裂为两半的令牌,合拢道:“记住了,你还是绥王府的阿愿。”
少女垂眼,咬唇说不出话来。
萧绥取下身上雪白披风,交代到陈愿手里,说:“你先带这位姑娘回家,剩下的交给我。”
陈愿踟蹰着挪不动脚步,萧绥又道:“昭昭在等你,她一直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很惦念你。”
他已经称呼姜昭为昭昭了。
陈愿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她木讷地转身,将披风拢在安若裸露的肩膀上,伸出手道:“跟我走。”
安若认真点头,回握住她的手,又听这少女补充说:“别担心,你是自由的。”
陈愿话落,一并拆去了安若头上繁琐的过于妖艳的珠钗,递了张素白帕子过去道:“擦擦脸,今日清明,谁也不能糟践你。”
那天上的二老会心疼的。
到这一刻,安若故作冷硬的心彻底化为一滩春水,她湿了眼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少女微凉的手指握得很紧,她跟在陈愿身后,仿佛也拥有了她执剑杀出生路的勇气。
很快,那道清影消失在了秦楼。
萧云砚收回眼角余光。
他倒是没有记住他皇叔萧绥口中的昭昭,只耿耿于怀那句“绥王府的阿愿”,少年轻哼一声,他走下楼梯,闲庭信步般,来到了那位常老爷面前。
这人面对萧绥时,是和陈愿截然不同的态度,他甚至叫老鸨端来茶盏,想请绥王殿下喝下,一笑泯恩仇。
萧云砚就是这时候走上去的。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老鸨手中的托盘,宽大衣袖轻轻拂过,波澜不惊,那老鸨见这少年眉目如画,好久才反应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少年漂亮的手端起两杯茶,一杯给萧绥,一杯给常老爷。
得知他是皇子后,常老爷连忙弯腰,毕恭毕敬双手接茶,一饮而尽道:“真是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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