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砚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他起身吩咐候在珠帘外的小厮,想要给陈愿单独安排一间雅室,哪里知道下方忽然吵了起来。
——台上琵琶声停,老鸨给出花魁娘子的价格后,两个穿金戴银的老男人就争先恐后攀比起来。
一个叫价:“三千两。”
一个抬价:“三千五百两。”
人群之中,陈愿握着茶盏的手指越圈越紧,照这架势下去,她手里拿着的五千两根本就没有优势。
淦,原地涨价可还行?
她镇定地喝完一杯茶,忽然起身,同时手中长剑出鞘,清冽剑身袭卷着内力飞甩出去,穿过在座的男客,从纠缠得难舍难分的竞拍者之间掠过,稳稳插在了台上的背景墙面里。
“哗”地一声,剑柄轻晃后归于平静,随即响起的是老鸨的尖叫声。
台下,不安的人潮自动给陈愿让路,男人们再没有一句贬低她的话,脸上甚至堆砌着讨好的笑容,唯有叫嚣着竞拍的两个老男人不长眼。
大概是银子给了他们自信,其中一人怒视着陈愿道:“贱人,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陈愿低头转了转手腕,不甚在意,倒是三楼走廊边的少年收回目光,淡色的眼珠里蓄了锋芒。
无人处,萧云砚的手轻握在栏杆扶手上,几乎碾碎,为那一句贱人。
下方的嫖客还在大放厥词。
陈愿抬起眼睛,不卑不亢道:“怎么?女子就不能来为女子赎身了?”
“可惜呀,我贱命一条,就是有钱。”她话落,把怀里的银票掏出,往桌面上重重一砸。
受了惊吓的老鸨试图打圆场。
陈愿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少女定定看向安若,声线似沁了雪:“若我非要带她走呢?”
安若的心头忽然重重一跳,她脸上施着精致的妆容,唇边那抹完美的笑意僵了僵。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蛮不讲理,又让她百感交集。
她问她:“为什么呀?”
陈愿刻意加重了声音,“因为安若姑娘在我眼中不是商品,她是活生生的人。”
“我想要带她回家。”
“有问题吗?”
台下的人不敢反驳,老鸨甚至下意识点了点头,唯有台上那叫嚣着要拿下安若,带她回府暖床的老爷继续咒骂陈愿,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同男人叫板?信不信我找人让你在床上。”
安若紧张起来,往陈愿那边走了一小步,少女却比她想象中还要勇敢,她直接握住安若的衣袖把她护在身后,一并拔下了钉在墙面的长剑,横于身前道:“想要我,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老鸨一看又慌了,忙道:“这位姑娘,使不得啊,常老爷可是新任徽州刺史的丈人,你可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