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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叶大刀(1 / 2)

二人击完掌,叶剑送了一口气。无论这捕头和淫贼的组合有多么前途未卜,玉蝴蝶的条件有什么玄机,究竟有何目的,这一步终归需要迈出。她察言观色,见玉蝴蝶仍是微笑,徐若琳却显得有些悒悒不乐,心里一动,问道:“玉蝴蝶,咱们二人去查案,徐姑娘怎么办?”

“我…”徐若琳闻言一喜,似想要说什么,可见到玉蝴蝶有些严厉的眼神,又闷闷地把话缩了回去。

玉蝴蝶的语调极尽温柔:“琳儿,乖乖听话。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这次不许跟着。你也见过那杀手的厉害,你的武功练得还不够,不是她的对手。再说了,我怎能让你以身犯险呢。你放心好了,我和叶捕头已经约法叁章,合我二人之力,拿下他手到擒来。”说完,把徐若琳拉进自己怀里。

徐若琳紧紧搂住玉蝴蝶,声音略带哭腔:“嗯,宁姐姐我会听话,好好在家呆着的。你…你一定要小心,还有叶捕头你也是,你也小心……”讲到这忍不住,几滴泪珠淌了下来。

玉蝴蝶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我们会注意的,琳儿别哭,我们很快便回来。你乖乖在家好好练武,你天赋这么高,努力用功不多久便能跟我们一起行走江湖的。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和叶捕头有几句话要说。”

“嗯!”徐若琳点点头,又用力抱了下玉蝴蝶才松开,又朝着叶剑施了个礼,吸着鼻涕跑回了偏房。玉蝴蝶一直微笑着看着她背影,直到她进屋才转过来,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道:“琳儿这丫头…唉,也真是。明明是个尊贵的官家小姐,偏偏心底里喜欢打打杀杀。可惜虽然能书善画,却不是块练武的材料。”

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结盟,叶剑少有的没有和她拌嘴,眼中带着几分思索:“玉蝴蝶,她没有习武的天分,那你为何…”

玉蝴蝶摇摇头:“琳儿年纪还小,而且自幼娇生惯养受不得挫折。她虽然精擅诗书,实则爱的却是闯荡江湖。若让她知道自己全无天分,只怕她接受不来。而且,她这样的身份,哪里能真的去做个女侠呢?反正教她几招也于我无损,不如先骗骗她,哄她个开心。待她以后长大了,经历得多些了,自然会明白的。”

“看不出来你倒看得通透明白,我此前还以为徐姑娘如此叛逆都是为你所惑,现下看来倒真的多是她自己的想法了,”叶剑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这也难怪,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实多,所得多非所欲,所欲多不可得,追求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玉蝴蝶有些惊奇地看着叶剑,这个大捕头居然讲起了大道理,而且眼神中的落寞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叶剑见玉蝴蝶上下打量着自己,自知有些失态,忙整理了下心神,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打算让徐姑娘回家去?”

“不错,我二人既携手追查,要想护得她周全只能如此。我已嘱咐她了,这几天的法事做完便先回家里去,找机会跟她爹说好像又见到了玉蝴蝶那淫贼找上来了,她爹定会找人护卫。以徐家在杭州的势力,虽然请不来什么大高手,可要保琳儿平安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剑虽知道这是上佳之策,还是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徐尚书要知道他这段时间劳心费力都是你这淫贼指使的,非气炸了胸膛不可。”

玉蝴蝶却不答,眨巴着眼睛突然说道:“叶捕头,你笑起来比不笑好看多了,干嘛整日绷着一张脸呢。听我一句,接下来咱们二人在一起,你也多笑笑,这样我瞧着你也开心些,不浪费了你这好相貌。”

叶剑心里一颤,万没想到玉蝴蝶会这么说,她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单纯的喜欢看她笑还是别有所指。但不管如何,这般直白的话她实在接不了。玉蝴蝶没点矜持,若是答的话有什么漏洞,保不得她还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转过头避开玉蝴蝶热切的眼神,叶剑岔开话题:“徐姑娘既安顿好了,我们也可出发追查了。你可知道那杀手逃往何处了,我们该当往哪里追踪?”

玉蝴蝶见叶剑不答允她多笑,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叶剑却没见到。玉蝴蝶很快恢复过来,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又平稳:“不知。”

“不知?!玉蝴蝶,你莫要告诉我,你那日和他交手,又追了一回,却什么也不知道!”叶剑浑没料到玉蝴蝶竟是这个回答,不免有些着急。

“我当然不是一无所知了。不过那晚与他交手,我除了知道此人擅使峨眉刺,应是个专职的杀手,武功不如我外,其他的…他裹得严严实实,武功家数我也未曾见过,倒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些我也都知道!”叶剑气得不行,语调都提高了不少,“玉蝴蝶,你是来消遣我么?你说你有线索,骗着我和你订约,到头来你却一问叁不知,你是觉得戏弄我好玩么!”

“诶,叶捕头你这人真是,脾气这般坏,”玉蝴蝶露出难以捉摸的笑,“我只是说那日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不是说我没有其他线索。”

“什么意思?”

“叶捕头,你不觉着奇怪么?我为防你追查,安排了那许多人,偏偏漏了和你特意提过的琳儿。她对此一无所知,还照样来赴半月之约,便像等着你来一般。”

这个疑点叶剑那晚也想到过,但后来一直没得闲思量。此时听玉蝴蝶一提,她也没放在心上:“这有何怪,你不是说了,那杀手伤了你送信的人……”说到这,叶剑突然停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叶捕头你也想到了对吧,一个寻常的渔家姑娘,若不是已经来寺中把信送到,那杀手怎知她是为我跑腿,又怎会去伤她?她在钱塘江出事,定然是在回程之时。而且我去看她时翻遍了她全身,也没找到那封信。可既然信已经安全送到了,琳儿为什么没收到呢?”

“你是说,信在寺里被人截下来了?”

“不错,想来应是寺中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这寺中僧人甚多,查起来倒有些麻烦…”叶剑正琢磨,见玉蝴蝶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道:“玉蝴蝶,莫非你已知道是何人截下了信?”

“叶捕头你忘了,灵隐寺一向不喜外人纷扰,是顶不住徐家才让若琳进寺的,所有僧人一概不得接近若琳所居之处。我问了下若琳,如果家中送什么物什书信过来,都是到寺门通报,然后由知客僧去唤她来取。若琳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不好在寺里行走。所以常替她代劳,因而有机会截下信的便是……”

“伺候若琳的那两个老妈子!”叶剑脱口而出,随后便想到了另一件事:“不好,若这二人有鬼,那杀手只怕能借着这内应混进寺里来。”

“叶捕头心思缜密名不虚传,”玉蝴蝶点头赞许,“这个你尽可放心,杀手夜袭那晚我便想到此节,怀疑二人有问题。因此不着痕迹地让若琳要她爹爹要求除了往来徐家送物事的人外,其余人等住在寺里一概不可离开,她们这几天被牢牢拴着,我也留了几个心眼盯着,她们绝无机会与那杀手联络。就是可怜了其他的下人,我怕若琳藏不住心事,没告诉她此事,为了不露破绽,只能所有下人雨露均沾了。”

“玉蝴蝶,你才是心思缜密,我可当不起,”叶剑这话倒是发自内心,“你既然早已知道,何不私下先行从那两人入手,挖出那杀手的踪迹来?”

玉蝴蝶突然露出个可怜的表情:“那两个老妈子很是机灵,我又不是六扇门的捕头,一个弱女子,哪能随便审人。现下有叶捕头撑腰再好不过,我们这就来会会这两个家伙。”

“呸!装模作样!”叶剑没好气地说。玉蝴蝶正经不过一刻,叶剑才佩服完她的聪明干练,她又来装得弱不禁风,实在让叶剑无可奈何。

“小姐,老身来了,可有什么吩咐吗?”张妈推开华严殿虚掩的门,试探着喊道。

殿中静悄悄毫无声息,天色昏暗殿内又无烛火,门洞黑乎乎的看着有几分瘆人,张妈不免打了个寒颤,可小姐刚才突然跑来叫她,说有急事吩咐,就在华严殿等她。张妈只得壮着胆子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张妈四下看着,却半个人影也无,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张妈心下惴惴,又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的门啪地一下被关上了。

张妈惊得猛地转过身来,见一位青衣女子轻巧地闩上了门,转身看着自己。

“你…你是何人?怎会在这殿中?小姐呢?”这来路不明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自己身后关上了门,实在让张妈心中惊疑不定。这女子却不答话,只是微笑。借着暗淡的天光,张妈慢慢瞧清了这女子的脸,这女子五官生得端庄秀气,比小姐还美貌不少,尤其神情优雅温柔,让人见了就大有好感。

“张妈是么?”那女子不答,反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也很是甜美,可张妈听到了,身子却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随后才愣愣点了下头。

“那封给小姐的信你给藏到哪里去了?”

张妈听了这话,瞳孔一下睁大,身子又是一抖,干巴巴地说道:“姑娘…姑娘说什么?老身不懂。”

那女子轻叹一口气,虽然还在笑,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你勾结外人泄露机密意图戕害自家主人,还来问我懂不懂吗?”

“我没有!”张妈眼里闪过恐惧,有些失态地喊道:“我没有害人,我只是告诉他……”说到这,张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闭上了嘴。

那女子狡猾地朝她眨了眨眼:“你告诉他什么了?”

张妈这才意识到被这女子套话了,又是慌乱又是恼怒:“什么告诉?你…你是什么人,这殿是我家小姐念佛的地方,你是怎么潜进来的?你…你…我看你不安好心,再在这胡言乱语,我就…就喊人来了。”

那女子轻笑一声:“张妈想喊人请便,我正好把你干的亏心事公之于众。”

张妈脚下一个趔趄,稳住了身形才说道:“你,你放屁!什么亏心事,我从小姐小时候便伺候她了,绝不会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