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出来玩的人少,两个人可以挑一个好座位,靠着窗户。
路不平,坑坑洼洼的,铁椅子颠簸起来硌屁股,任竞年便让顾舜华轻靠在自己身上,半搂着她。
顾舜华开始还小小挣扎了一下,后来也就这么靠着他了。
公交车很快来到了海淀镇,这边是农业区,京西稻和京西菜都是从这儿出来的。这时候京西稻最后一茬已经收割了,稻田里光秃秃的。不过万泉河东边倒是有一所大学,叫中国人民大学,是一所挺好的大学,车子路过人民大学的西门,顾舜华还特意看了一眼,她的《大庆工业企业管理》就是这所大学研究出来的。
车子继续往前开,在那颠簸中看着窗外,透过挺拔的白杨树,可以看到收割过的稻田地,远远看过去,一片苍茫,似雾非雾,继续往前走,便是被缥缈雾气笼罩的山了,一层一层的,连绵起伏。
这倒是让顾舜华想起来在阴山的情境。
北京的山自然和内蒙古的不同,不同的地方,心境也就不同。
任竞年:“是不是想起阴山来了?”
顾舜华:“嗯。”
任竞年:“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时候来,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顾舜华便笑了。
她想起来曾经的荒芜,在矿上那么艰苦地熬着,买个醋都得开车到山下去,孩子没见过棒棒糖,也没穿过什么新衣服,所有衣服都是旧衣服改的,病了也没有药,就那么硬杠。
那样的艰苦,谁愿意回去呢,但现在熬过来了,日子好过了,她竟然开始想了。
她叹了声:“不知道现在矿上怎么样了,咱们现在要是回去重新过那个日子,估计大人孩子都忍不了了。”
还是北京好,物资丰富,什么都有,机会也多,大家只要稍微用心,电视大学总是可以上的。
但是五原矿上有什么,什么都没有,电视大学?整个团部能有一台电视就算好的了!
任竞年:“嗯,现在我们享受到的,是过去的我们想都没想过的。”
车上人不多,他们又是后排,所以顾舜华也就放松地靠在任竞年肩膀上,感受着他宽厚的力道,她忍不住叹道:“你啊,变着法儿故意诳我出来,让我放松放松心境。”
任竞年抬起胳膊,微拢住她,笑问:“那你放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