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说着说着全部跟她一起歪到了律法上,完全落到了她的节奏里,这会她只不过反问了一句,就把他们问住了。
辩论中,最害怕的一件事情,无异于陷入对方的思维中。
“可无论从任何层面来说,这位官员做下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若因为律法无情势必要将他处置,岂非寒了天下人的心?律法是冰冷的条例,可执法者不该是有血有肉的人吗?”徐子乔再次开口。
却是对林水月此前的问题避而不答了。
到这步,他们已然落了下乘,而今不过借着其中还立得住的点来打。
若林水月坚持对方才的问题刨根问底,那他们便彻底输了。
但她没有,闻言轻笑道:“诚如徐公子所言,故而在执法者的选择上,应当三思而后行,那若徐公子是这位执法者,此官为国为民,你放,此后又有人因特殊情况而触犯律法,你也放。”
“那这律法岂不形同摆设?依照徐公子所言,凡触犯条例者,都拉出来评判一番,此人有没有为国为民,有没有做过好事。”
“这世上最为复杂的便是人了,大奸大恶之人,也偶有心慈手软时,善良温和之人,也有其原则及根本。且,诚如今日这道辩题一般,这等事情的出现便代表着争议。”
她顿了瞬,看向徐子乔,问道:“那当意见不统一,想法不一致,各执一词时,又听谁的话?”
徐子乔面色一白,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徽明学子议论纷纷。
瞿斐然苦笑:“这是输了个彻底。”
林水月不抓一个点,不揪一个词,按照他们思路走,照样把他们问得哑口无言。
甚至听多了,都觉得她是对的了。
他们徽明都出现这种感觉,更遑论其他人。
“本就是如此,立法就是为了解决这等争论,若什么都叫人判决,那各人皆有各人的意见,这还不吵上天去了。”
“这人就该处置了,以儆效尤。”
“不愧是刑部侍郎,此前还以为这位林大人是徒有其表,眼下看来,其见解之深,思虑之周全,远远超过了在场之人。”
“也不尽然吧,这道辩题,本身就是站在律法这边的人更加占据优势。”
胡西西一听这话,就笑了:“方才整个太学院被徽明问得哑口无言时,你们怎么不说律法这边有优势了?”
那些官员轻咳了两声,假装没有听到她说话。
而那边,徽明议论许久,复又站起来两个人,每次提出的观点,都被林水月淡淡回击过去。
她面容不尖锐,甚至情绪始终平和,不受他们言语影响,就给了这些学子莫大压力了。
这种岿然不动的模样,像极了一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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