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自己许多岁,青春正好,娇艳柔嫩的脸庞,纤秾合度的身条,最好的年华,最美的模样,如何也看不出乡下女子的土气。
想必就靠着这些,她才迷惑住了四哥罢?
常文华没有回嘴,也不能回嘴,宋桃儿所说句句在理,她能说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冒了出来,抽枝蔓延,吞噬了她的理智。
倘或四哥知道了,他执意娶进门、全心爱护着的女人,是个狠毒至极的人,那又会如何?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朝湖畔走了两步。
湖边是一片湿地,泥泞湿滑,贵妇所穿的绣鞋,是走不了这种路的。
宋桃儿心念一动,上前一步,扯住了常文华的臂肘。
常文华惊了一跳,回头怒视着她,斥道:“你做什么,莫不是我走走也不行么?!”
宋桃儿微微一笑:“湖边湿滑,地下又泥,仔细脏了武安侯夫人的鞋。”
常文华奋力扎挣了,却惊觉宋桃儿力气甚大,怎样也挣不脱。
这是自然,宋桃儿打小在乡下劳作,一身力量当然比这些养尊处优的妇人大许多。
她追了一句:“时候已是不早了,夫人不如早早回堂上去作诗。这事儿是夫人提议的,届时若交了白卷,夫人脸上须不好看。”说着,又凑上前压低声道了一句:“湖水腥臭冰冷,且下面暗流密布,人掉下去,可当真是救不上来的。”
便在此时,晴雪已摘了荷花回来。
常文华眼见再不得成,也被宋桃儿适才末尾一句唬着了,将手竭力抽了出来。
宋桃儿也不再拉着她,将手一松,常文华几乎跌了个踉跄。
晴雪不知出了何事,却乐得看她出丑,假意惊呼道:“哎呀,武安侯夫人仔细身子,别摔着了。”嘴上喊着,却并不去搀扶。
常文华瞪了主仆二人一眼,白着脸回堂上去了。
晴雪便看着她主子的脸,问道:“太太,这武安侯夫人……”
宋桃儿笑了笑:“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满腹龌龊心思。”
常文华回至堂上,归位去作诗。
她自嫁人之后,不碰书本已久,又出了适才之事,心烦意乱,哪还有心思作劳什子的咏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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