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赏荷宴,也是她精心策划出来的,宋桃儿的出丑宴。
她要令她将靖国公府的颜面丢光,间接的也让郑瀚玉的颜面扫地。
舍了她去娶一个乡下女子,就是这般下场!
常文华曾在心底描绘过无数次,郑瀚玉痛心疾首,又回来央求自己的情形,那份痛快让她几乎晕眩起来。
只是没料到,这个宋桃儿却全不吃她那一套。
风吹过,扫起常文华额前碎发,光影斑驳。
她笑了一下,说:“夫人性格好爽快,不是我这样人家出身的女子可以比及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我自幼所受的教养。”
宋桃儿没有理睬她,只向晴雪道:“那边荷花开得娇艳,你去采上两朵回来,再摘一朵含苞的,咱们拿回去插瓶。”
晴雪应了一声,便走去摘花。
宋桃儿这方对着常文华道:“言出必行,诚实守信,也是我自幼受得的教养。”
常文华脸上青白不定,半晌笑了一声:“看来,夫人知道过去的事。”
“我自然知道,”宋桃儿淡淡言道,“四爷什么也没瞒我。他当初腿不好了,你如何弃他而去的。你演的戏,他都清楚,不过是顾忌你身为女子的脸面,不想与你较真罢了。”
常文华将唇咬的泛白,一字不发,半晌忽话锋一转,笑道:“今日王妃盛情,如此盛况,夫人怎么不进去赋诗一首,也算不辜负了……”
“我没读过几天书,不会作诗。”宋桃儿看着她的眼眸,直言不讳道。
“夫人想必说笑罢,四爷可是喜欢……”
“四爷如今不喜欢了。”宋桃儿一字一句道,“武安侯夫人,人是会变的。正如当初你可以变心改嫁他人,四爷所好也是会变的。难道只许你变,不许旁人么?”
“海棠苑里已没有海棠了,那盆金边墨兰如今是我养着。”半猜半查,宋桃儿早已弄明白了这些事物之间的联系,“四爷现下很不喜欢兰花,那盆墨兰若不是看我喜欢,早已丢出去了。”
常文华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呼吸也渐渐急促。
宋桃儿又道:“武安侯夫人,往日如何那都是往日了。不论你有多少人脉,我们老太太如何喜欢你,真正能让你进门的,只有四爷。但四爷,不想让你进门。”
林清霜昨日已将她们先前所谋向她和盘托出,包括郑罗氏想借王妃之口,逼迫她点头让常文华进门,以及所谓的咏荷赛诗,只是想令她颜面无存。
“你怎知?!”
常文华那原本清丽如仙的脸孔扭曲起来,她几乎声嘶力竭道:“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心中如何想法?!我……我与四哥当年……”
“再怎么样,也是当年了。”宋桃儿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步步的逼近了她,“武安侯夫人,请你顾惜些自己的身份体面。四爷如今厌恶你,并且十分厌恶。诗词歌赋又如何,你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做下那样的事,还能指望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只有你会疼。”
常文华目光阴沉,看着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