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上一世,听郑廷棘这般当面戳人痛处,他必定恼火万分。
毕竟,哪个男人能在自己新婚宴席上,被一个小辈当面嘲笑指摘不能行人道而不发怒的?
然则,今生眼下他是不会乱发脾气,称了郑廷棘的意,毁了自己大喜的日子。
郑瀚玉知道,自己这双腿并非无药可医,他已派人去寻找上一世为自己治腿的大夫。只是或许现下机缘未到,还尚且没有消息。
总归,他还是会和桃儿做一对真正的夫妻的。
想到做夫妻三个字,郑瀚玉忽觉身上有些发热,又联想到宋桃儿正在房中等着自己,便更是浮躁起来,只嫌眼前这些宾客尽皆面目可憎,言语乏味,恨不得立时丢下他们,就进房去。
但豪门贵族之间往来,自有礼法分寸,饶是郑瀚玉亦不能任性行事,少不得耐着性子一一应付。
宋桃儿独自坐在床畔,蒙着喜帕,眼前一片红花花的,什么也瞧不见。
她垂首,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那副赤金嵌红宝镯子,正自熠熠生辉。
这是夫家送来与新娘子的添妆,她今日出嫁,自是要戴来的。
红宝石金镯子与她并不相宜,但扣在白腻的手腕上,却显出了一份别样的妖娆。
相较于上一世那份惶恐不安,宋桃儿此刻的心境倒甚是平静,只因着枯燥无聊却想起来出嫁前夜,嫂子过来的叮嘱。
女孩儿出嫁,总要有年长些的女性教导闺房里的那些事,免得什么也不懂,嫁到夫家竟闹出笑话来。
她还记得上一世也是嫂子来讲,她那时怕的很,也没听进去几句。
待进了洞房之后,她在忐忑之中等待着,郑廷棘一身酒意的闯将进来,将伺候的喜娘撵了出去,连喜秤也未用,便扯掉了她的盖头。这不合规矩,也不吉利,但或许郑廷棘眼里,她这样的女人也不必讲什么规矩。而后,郑廷棘便教她彻底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
如今,她再不怕了,男人的身体及所谓的闺房之乐,她都尽皆知晓的,只是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乐,也并没什么企盼。
上辈子,宋桃儿甚至疑惑,为何会有女人为了这种只有他们男人在快活的事情去争风吃醋。
想到今生这位即将踏入房门的夫婿,宋桃儿倒是有些松快,郑瀚玉腿脚不好,大夫叮嘱他平日里不可使腿脚用力,以免伤势加剧。这般情形,他约莫、应当不会再想干那事儿了罢?
宋桃儿脸上有些热了,不由自主的转了转腕子上的镯子,转念却又想,倘或郑瀚玉不顾惜身子,一定要行房呢?他今日,可不就是强行骑马来迎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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