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无妨,她暗暗想着,那些事情、怎样应付男人,她都是明白的。
伺候的喜娘端了一碗红枣银耳莲子羹,一盘果馅儿椒盐金饼过来,递与宋桃儿,笑道:“四太太,喝点汤填填肚子罢。”
宋桃儿自早起梳妆便没吃什么东西,闻到那羹汤甜美的香气,倒还当真饿了,当即接了过去,将一碗汤喝了个干净,又吃了两块果馅儿饼。
喜娘在旁瞧着,颇有几分咋舌,虽说这新嫁娘多半都是饿了大半日的,可那些女子不是羞手畏脚便是惶恐不安,又怕落人耻笑,一个个端着架子宁可挨饿,像眼前这位大胆吃喝的,当真是百里无一,心底倒也佩服她胆量,口里笑道:“四太太好胃口,可见身子骨健壮,四爷好福气。”
怜姝亦在房中服侍,瞧着这一幕,看在眼中,不发一词。
宋桃儿吃过了汤饼,忽问了一句:“四爷他几时过来?”
喜娘闻言愕然,半晌噗嗤笑出声来:“还待一会儿呢,四太太别心急,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宋桃儿这方察觉失言,脸上一红,有些语无伦次道:“不是的,我是想着外头这许多客人,必定会有不少敬酒的。你们谁去劝上一句,叫他少吃几杯。”
郑廷棘借酒发性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她也当真是怕了男人吃醉了之后的样子。虽说她深信郑瀚玉与郑廷棘不同,但在这等事上,谁晓得男人是否都是一个样子?
喜娘却会错了意,只道这四太太是担忧四爷的身子,颔首道:“太太放心,四爷自有分寸的。四爷是有福气的,能娶到您这样的夫人。”
一旁怜姝瞧着,脸色却微微一变,才进门罢了,就想拘管着爷不成?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宋桃儿忽听门板开合声响,似有人进来,而后一阵脚步杂沓之声,房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身侧床畔忽微微一陷,仿佛有谁坐在了她身旁。
宋桃儿心头猛然一紧,适才还平静无波的心湖忽搅起了无数波澜。
一杆束着红绳的秤杆探入喜帕之内,瞬时就将那帕子挑开了。
宋桃儿眼前蓦地一亮,却还来不及打量周遭情形,郑瀚玉的身影便已映入眼帘。
他一袭喜服,胸前绣着的盘螭栩栩如生,烛火之下,金纹闪烁,将他衬的贵气脱俗。
郑瀚玉已摘了头上的冠带,鬓发如墨垂散肩上,清隽英气的脸上漾着一丝笑意,明亮清澈的眼眸正紧紧盯着自己。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郑瀚玉,记忆之中,郑瀚玉从来冷峻漠然,对人对物都并无一丝多余的情感,及至后来两人相处久了,他对她也只是多了一些和气,甚而连笑都很少见到。
今生的他,令她倍感陌生。
然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的郑瀚玉,宋桃儿都自觉那不是自己可以碰触的男人。
她垂下了头,不敢回望那双灼热的眼眸,那里面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郑瀚玉凝望着面前的玉人,满眼皆是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