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炳握着那血书手微微的发抖,外面的吵闹竟像没发生过一样,只见那血书上写着——月娘吾妻:当初你我为结永世之好,相约嫁入蒋家,没想到却入虎狼之穴,身处豺狼之家,战战兢兢苟活至今,没想有那恶毒小人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更有蒋佑昌禽兽不如欺我、辱我、害我无颜苟活于世,只盼来生来世我为男来卿为女做一对平常夫妻男耕女织平常度日,得岁月静好相伴一世安稳。
他看了一眼张月娘,站了起来,“出去。”他一挥手,薛家的人也都散得干干净净。
“这上面写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是真!”
“那她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薛文炳说着,将随手所配的腰刀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被蒋佑方紧紧抱着的蒋佑伍大声地喊着,“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你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真的!”蒋佑荣大声地吼道,蒋佑临使劲儿地拉住他,“二哥!二哥!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
蒋佑昌满面都青筋,“那个疯婆娘疯了!”
张月娘哈哈大笑,“疯了!我早就疯了!蒋家堂堂首辅之家,竟有你这般不顾天理伦常的畜牲!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蒋佑昌,你敢不敢跟我一同开棺验尸!”
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伸手捡起扔在自己面前的腰刀,“你不敢!”她又指着蒋至先,“你也不敢!蒋至先啊蒋至先,你舔为一国首辅,竟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都不知情!吕春英!你敢不敢告诉你面前的亲家母,静安死时什么样的?她一身红衣,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蒋吕氏听她这么说,又连番的一阵喘粗气,闵四娘拍着她的背,“太太!太太您熄怒。”
“这可都真的!”蒋至先转头质问蒋吕氏。
“她疯了!她分明疯了!”
而薛静安的母亲薛梁氏,早已经软绵绵的倒在那里,连坐都坐不直了,只抖成一团,“大伯……大伯……”
薛文炳将手中的帕子攥成一团,手紧握成拳,验尸不验尸都奇耻大辱,可这遗书又怎能置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双目含恨地盯着蒋佑昌,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那侄外孙呢?”
蒋至先左看一眼薛文炳右看一眼蒋佑昌,心里明白,张月娘说的都真的,自己的儿子竟然真的没人伦的畜牲,他只觉得本来只隐隐闷痛的胸口剧痛无比,一直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薛文炳见他不说话,心中更气极,“请蒋将我那侄外孙带来,再将我那可怜的侄女的嫁妆交给我,让我一并带走。”
他这么称呼蒋吕氏,蒋薛两家就此连姻亲都不了,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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