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瞪着师施看了半晌,最后笑了,“好。”她从头上拨下一根瓒子,“这瓒子是内造这物,又刻着我家的标记,我若是过河拆桥,你只需拿着这瓒子告官就是了。”
“告官?傻子才告官,您若是有违此诺,我就找几个穷酸文人把这事编成戏文,演给天下人看!”
那女子愣了愣,复又笑了,“好,我们一言为定。”
这次她依计行来,先成了蒋至先的外室,又勾引蒋佑明,只是她投河的时候并没有游到河对岸的房子,而是游到了河边始终停着锚的渔船上,那渔船她早已经买下,除了看船的哑巴,再无旁人,她爬上了船,换了民间女子的衣裳,又拿锅底灰抹了脸,没过一柱香的工夫,原本她要去的河边屋子,果然燃起了大火,这人啊,最怕的是把别人想得跟猪一样蠢,把自己起得如孔明再世般的精!
天黑以后她上了岸,到了外城一处民居,银子、首饰等等全藏在此处,那女子给她的信物也一直都在,唯一算错的就是她大冷天进了冰冷的河水,到了晚上就发起烧来。
第二天天亮她忍着难受写了封短信,雇了外面的乞丐,送到了当初她被接去“调教”的宅子,那里面还包着一颗从信物上拆下来的珠子,“酸秀才等着写戏文呢。”信上只写了这几个字。
没过一个时辰,小小的院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她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拖到地上,却也只是笑,那些人翻箱捣柜几乎要将房子拆了也没找到别的东西,只得把她押上了马车,送到了乡下的宅子。
这戏要演全套,她要怎么演才能让蒋吕氏提心吊胆又无有什么法子呢?
这一夜她睡到半夜,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来的人手拿一盏油灯,到了近前才看清面目,正是这些天一直对她照应有加的“牛三财”
“这位老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师施用手指绕着鬓边散落的秀发。
“你知道我要来?”
“师施本是浮萍似的女子,生平就是靠着猜男人的心思,才活到如今的。”师施把自己的身份抖落的干干净净。
牛三财本来就打着师施的主意,如今见她这般善解人意,小眼神一直飘啊飘的勾人,骨头立刻就酥了,“美人儿,太太把你打发到这里,想是你勾引错了人,我牛三财虽不如蒋家的爷们儿们那么有钱,保你一世富贵还是成的……”
“你怎么保我?”师施手指勾到了他的衣领。
“这共有八百亩好田庄子的年租,我一半交到公中,一成交给太太,余下的都是我的……”
“不对吧,这庄子只八百亩?”
“还有六百亩是我的私产,只是挂着主子的名字,不用交粮纳银,一年纯利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