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钟家大门外,阍人一见姜家的马车没有盘问便放行了,显是早料到她会来。
钟荟一下车,便有婢子迎上来道:“是姜家女公子吧?请随奴婢来。”
那婢子将她径直带往钟熹的书房,到了门口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钟荟自己掀了门帷走进祖父的书房,里头灯火通明,钟蔚也在,正坐在棋坪前专心致志地打着一本古谱,听见门口的动静抬起头冲她挑挑眉:“你是挖了萧家的祖坟么?”
钟荟回想了一下有些心虚,她没挖人家祖坟,可是当年在常山公主的庄园却是扒下了萧家祖宗一层脸皮。
“又欺负你阿妹!”钟老太爷从榻上坐起身随手拿起手边的银鹤香宝子盖敲了敲孙子的头。
钟荟见他们神色并不凝重,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向祖父行了礼。
“你和萧九郎的亲事成不了。”钟熹开门见山地道。
钟蔚见妹妹一脸不解,恨铁不成钢道:“怎么换了个壳子芯子也变钝了?这次的事多半是萧家三房自作主张,如此大张旗鼓弄得尽人皆知,必是先行后闻,把那萧老头……”听祖父不悦地咳嗽两声方才改口道,“那萧翁一起算计进去了。”
钟荟一叶障目,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阿兄这么一说方才恍然大悟,萧九郎先下手为强把亲事昭告天下原来不止为了防姜家有变。
“这也难怪你,”祖父明着仿佛是替她说话,其实是见缝插针地揶揄她,“关心则乱么,咱们家阿毛是大姑娘咯。”
钟蔚闻听此言倒是一扫惫懒之态,眨眨眼,兴味盎然地道:“你两辈子加起来得有二十八了吧,啧啧,我叫你阿姊如何?”
钟荟想也不想便从棋坪上拈起颗白玉棋子朝他砸过去,她是常年玩投壶的,手上准头很好,那棋子打中钟蔚的额角,顿时起了个淡淡的红印,钟熹对他们兄妹打打闹闹见怪不怪,又偏疼孙女,便只当做没看见。
钟蔚不好还手,只得揉揉额角接着对妹妹道:“你姜家二叔可是当朝给过裴霄没脸的人,就为这层面皮,裴姜两家这梁子也算结下了。萧简同裴霄这些年虽然貌合神离,不过眼下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同姜氏结亲又引得裴霄起疑,又没什么实在的好处,萧简虽穷了点,人又浅薄,但是所图不小,还不至于把你那仨瓜俩枣的嫁妆看在眼里,倒是他那几个儿子撒漫惯了,尤其是三房,估计这回是缺钱缺狠了。”
什么叫仨瓜俩枣的嫁妆,钟荟心道,我嫁妆说出来吓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