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儿就是天子的一片逆鳞, 无人再敢置喙封夫人之事。
姜大郎上回吃了老母亲的教训,这回没敢再理狐朋狗友的撺掇,一家人关起门来庆祝了一回。姜大郎虽有些浑,却也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 阿弟才立功封将军不久,阿妹又晋为夫人,姜家这阵子也太顺当了些。
热闹到正月十五, 姜家祖孙几个便开始筹备庄园之行。
姜老太太十多年未出过城,虽说只是去趟城郊, 也有数不清的杂事。
虽说天子在赐下园子之前已着人修缮整顿过,可房舍中的器用摆设乃至一帷一帐,都得重新添置、施设起来,加之雪时断时续地下了月余, 园中积雪怕有尺来厚,也须耗费时间清理,顺便将枯枝朽叶扫除干净。
姜老太太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大小事情都落在儿媳曾氏的肩上,得亏她自小跟着世家出身的母亲杨氏学习理家,井井有条地将一干采买、清扫、布置的事务分派下去,又点了个能干的仆人充当园中管事,令他早早带了一众仆妇先往庄园去料理诸事。
如此也是脚不沾地忙到了二月中旬,曾氏累得眼下乌青,显见瘦了一大圈,这才事靡巨细都安排妥当了。
出门一趟不容易,既然免不了旅途劳顿,姜老太太便打定了主意要好好住上十天半个月。
曾氏要管家,府里少不了她,自然是去不了的。姜大郎虽说位卑职轻,几乎称得上可有可无,日常到底要去官府点个卯,也去不成,何况他也放不下娇妾美婢,自从蒲桃有了身孕,这一向里叫她独霸的雨露总算可以分出些惠及旁人。
只是一群老弱妇孺出远门总教人不放心,虽说有奴仆护院,毕竟不是家人。素来凡事不上心的姜大郎这一遭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仙丹妙药,竟与老母商量,叫二儿姜悔陪同前往。
姜老太太对这个孙子心底里始终是疙疙瘩瘩的,沉吟半晌,从鼻子里百转千回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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