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柠一听到他嗓音就当场委屈泛滥,小声问:“哥,你在干嘛。”
“工作,”他简短说,“如果只是闲聊,我挂了。”
沈禾柠自己给自己添油加醋,语气里真带出了一点哭腔,抱着被子跟他诉苦:“我智齿好疼,疼得满床打滚,脸都快要肿起来了——”
薄时予顿了片刻,冷静说:“家里有药,先吃了止疼,消肿以后去拔掉。”
他这么条理分明,一点没有情绪波动,沈禾柠更难过,直白地提出要求:“药根本就不管用,我需要神经麻药,比如接吻什么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教我上第三课,”她闷闷问,“教了就不会这么疼了!”
等了十来秒,沈禾柠都有点慌张了,薄时予的声音才沉缓传过来:“沈禾苗,等睡着以后再做梦,现在太早了。”
他甚至清清冷冷加了一个字:“乖。”
完全不宠,简直嘲讽。
跟过去活脱脱两个人!
沈禾柠绝不认输,攥着被挂掉黑屏的手机,钻进被子蒙住头,胀疼的右边脸埋到枕头里,把自己折腾得苍白脆弱我见犹怜,接着自拍发给薄时予,再加一段带着哽咽的语音。
夜里十点,薄时予在克瑞医疗十九层办公室,桌脚边摆着个用透明礼物袋装好的红色小狐狸,正对面墙上是视频会议的大屏。
十几个小分镜里的高层都在聚精会神盯着取景框里的人,金丝边眼镜,黑色高领羊毛衣,淡白肤色和灯光里尤其深刻的五官,即便看惯了,也依然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但这位相貌好归好,却是比薄家几个上辈更难对付,平静扫过来一点眼神就够人脊背发僵,刚被薄时予点名提过两个问题的副总战战兢兢开口,才说了三五个字,就见他忽然抬了下手示意,继而关掉收音。
声音没了,但视频还在继续。
十几双眼睛清晰目睹,薄时予靠坐在轮椅上,似乎点开了一条谁发来的语音。
他与面对别人时候的状态天差地别,镜片后的双眼略微垂低,唇边有些不自觉的弧度,继而喉结上下滚了两次,连视频也暂停了。
办公室里,薄时予拉了下领口,需求更多的氧气,他平稳呼吸着,把那段微信语音在耳边重播第二次。
“哥哥……我好疼啊……疼得受不了——”
女孩子绵甜的音调带着少许哭腔,断断续续,闷闷的沙哑的,如同大喊过后的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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