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只有一堆枯骨,甚至有些凌乱,仿佛是被谁狼狈的捡拾回来。
黑发精灵看着,更加悚然,他下意识的去看米哈伊尔。
却见他盯着这堆枯骨,漆黑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只是那浓稠的恶意又在膨胀——
他脸上的面具变了。
原来是狰狞的骨刺面具,此时那颜色慢慢变得更加苍白,刺消磨下来,眼尾耷拉着,唇角耷拉着,竟然变成了一个哭泣的面具。
可是面具的主人似乎毫无所觉。
他抱起白玉棺中枯骨,把它细致的拼凑好,白骨成了乖巧的骷髅,手指上戴着蔷薇戒指。
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那是很残暴的撕,仿佛直接从脸上生生硬扯下来。
他把撕下来的面具,戴到了骷髅脸上。
哭泣的面具。
但是很快,他脸上又浮现了一个面具,这次是皱着眉的面具,他有点不高兴。
他把哭泣的面具扔掉。
面具落在地上,发出桄榔的声音。
他试了很多次,不耐烦的扔了很多很多的面具,哭的,皱眉的,冷漠的,冷笑的,嘲讽的,堆成一团。
没有一张脸合适。
他想要一张合适的脸,放在他珍贵的藏品上。
一个面具,一个笑着的面具。
他总是不高兴,所以没有一张高兴的脸。
他冷漠,又冷静的思索着,他需要一张……更好的面具,会笑的,好看的,精致的……
最好,有个小酒窝……的面具。
他把骷髅放在棺材边上,让恶灵看守着它,他如同飘逸的鬼魅,离开了枯萎的因果树。
无数恶灵为他让路,黑暗中的骷髅怪物为他臣服。
……
黑发精灵白着一张脸,看着一朵朵红色的彼岸花,诅咒一般,逐渐绽放在枯萎的因果树下。
来自炼狱星的恶意,每收割一条性命,就会在因果树下,生出一朵彼岸花。
这是罪与毒。
而不远处,黑色的鬼影踏着彼岸花而来。
他找到了很多很多面具。
但是,就在此时。
白玉棺盖倾斜了,彼岸花被人踩出了陌生的脚印。
……
苏酒感觉有些闷,有些黑,她有些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是正常的,蜕骨劫后的三四天,思维浑噩,不知所云,但慢慢的就会把所有的事情想起来了。
只是现在苏酒,如同孱弱的小鸡想要推开蛋壳,她努力推开了闷住她的坚硬东西。
桄榔一声,棺材盖沉重的落在地上,她仰头,看到了稍显昏暗的天光,与一棵枯萎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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