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宴席,并非正式,不过是一顿家常便饭,沈烟冉吃饱了,也没再坐在席位上,起身礼貌地道,“将军,姐夫,姐姐慢用,我不放心药材,先去一趟医馆。”
城门前的医馆通夜亮着灯,昼夜都有人轮值,冬虫挖回来,得早些处理。
沈烟青一愣,“都这么晚了,你就不能先歇一晚上,明儿再去......”这才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身上好不容易暖和了些。
两人正僵持着,江晖成突地起了身,“今夜要封城,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说完便又转身对着沈烟冉道,“这个时辰董太医也应该歇下了,你今日刚到幽州,又奔波了一日,早些歇息,明儿再过去也不迟。”
沈烟冉也没隐藏自个儿的意思,点头道,“将军慢走。”
江晖成的目光缓缓地从她冷冰冰的脸上挪开,心口一阵一阵地紧缩,没再停留,从屏障上取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夜里的寒风一吹,雪花又开始飘散。
初进江府的那段日子,沈烟冉的眼睛几乎长在江晖成的身上,知道他要出门,早早就备好了衣裳和手暖,“外面天冷,夫君有什么事能在府上办的,就尽量不要出门。”
江晖成看了一眼立在屋外等着自个儿的同僚,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知道。”
“早些回来。”
江晖成没应她,一步踏出去,头也没回,生怕她再拉着自己叨叨误了时辰。
就算在最后那段相敬如宾的日子里,见到他回来了,她也会上前替她取了身上的大氅,说一句,“将军回来了。”
知道他要去幽州后,她当夜就曾找过他,“只要我一日还顶着侯夫人的名头,我都会好好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沈烟冉拉着他,目光再一次露出了祈求,“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焕哥儿还小,他不能失去你,咱们就不去贪那富贵,也不图什么荣华,倘若长安呆不下去,咱们就回芙蓉城,去沈家老屋,重新建一个院子,就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家四口,好好地过日子,成不?”
那回是沈烟冉最后一回求他。
他没应。
走的那日,她又追了出来,绝望地说出了那番话,江晖成仅仅以为她是担心自个儿。
依旧坚持来了围城。
再见之日,沈烟冉没再同他主动提过一句孩子的话,如今想来,前世她同自己说的那句“和离”定也是当真不想同自己过了。
能忍受他进出她的屋子,起身唤他一声将军,也正如他所说,一日还是夫妻,便一日被那一层关系束缚住了。
今生一切都还未开始,两人确实没什么关系。
她当也没有任何理由再勉强自己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