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敖暗自吸了口气不欲坏了此间温意,劝自己终是时日尚短,待日子久了,她觉到他的宠爱呵护自会慢慢敞开心扉。
这一日,云听难得白日里有些精神怔怔的呆站在院中,双手下意识藏在斗篷下按在腹部。黑白颠倒久不见阳光的作息令她雪白的脸更显透明,乌黑晶莹的瞳眸更黑更润,因了充分滋润气色红润,连唇色都无比娇艳。
不多时,她眨了下眼,余光扫了下周遭垂首随侍的奴婢,如此久了,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曾记得,他也不曾要她记得,因她白日里多半睡着,醒来也都是他不假他人之手操控,夜间就更是只有彼此二人。
而她唯一熟悉的蔷薇,直过了半个月伤才痊愈,但她却不敢再与她亲近,她怕再会在不经意间连累了她,她得先将她送走,让他再没有可以任意掣肘她的软肋。
再抬眼时,乌黑莹润的美眸中已暗藏坚韧。
凤敖自政事府出来,一如前日欲策马离开,只刚欲喝马便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太尉大人留步!”
他不耐的偏了头看去,便见那吏部尚书正提着官服快步走来。到底是行无大差同朝效力立身尚算得上持正,他便愿按捺住心中急切,给他片刻时间。
“刘大人有何事。”
刘尚书在他马前站定稳稳了气息,胖如弥勒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拱手道:“劳太尉久等,下官见大人近日春风满面气度高华想是遇上了极合心意之事,遂便想趁此好时邀请大人至飞鹤楼一聚,恰近年关,怕您届时事物繁多不敢多扰,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凤敖斜睨着他,仔细打量他脸上的神色,缓缓眯了下眼,玩味说道:“能劳动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出面,看来那真正的宴会之主,身份非同一般啊。”
刘尚书能掌吏部游刃朝堂,心思谋算都非常人能及,若非与那淮安候乃多年故交,又恰逢这凤太尉近来春风满面,他是真不愿掺和进来,而今既是已被察觉,他若再遮遮掩掩反倒弄巧成拙,左右他话已带到,这二位权贵如何,便就不是他所能插手的了。
遂他脸上的笑意只稍稍顿了下便又若无其事的哈哈笑道:“太尉大人明察秋毫,下官确是受了淮安侯爷所托,道是欲与您重修旧好,只不知大人可愿赏脸否?”
凤敖冷哼一声,倒不是对他,这老狐狸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他自不会无故迁怒。却是那淮安候既想握手言和还放不下面子,真是又当又立虚伪得惹人生厌。
再加之听到他的名号不免叫他想起大半年前他府上老太太和那小纨绔曾打他听儿主意之事,心中立时便就又恶了五分,连日来神清气爽的好心情也被败了几分。
二人间隔着夺人之恨怎可能握手言和,若他府上不出错,那他就放他一马,若他自己找死,他自会连带旧恨一道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