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侍婢半是强迫着将人请走后,端姨走上前来搀扶着她叹息道:“老夫人,您这是何苦,且那物隐秘,少--小姐能发现得了吗?”
明老夫人四下望了望这陡然清冷的宅邸,猛地身形一晃,待那阵晕眩消失后,蓦地松了口气,往日里端庄挺直的背脊竟微微塌了下来。
不过她也只是任自己颓唐了几息便又重新振作,最后望了眼已经无人的府门方向,转过身淡淡笑道:“听儿那般芳华我怎忍心看她独自凋零,且这也是霖儿之意。只要她仍心中放不下霖儿,于那凤敖后院,便可以高枕无忧。又可不再受旁人觊觎抢夺,此乃是双赢之举。至于发现与否,尽皆都是命吧。”
端姨却想到那性子执拗认死理的少夫人暗下摇头,若少夫人一直对那太尉无动于衷,岂不是会遭受磋磨?可随即想到少爷留下的遗物,便又释然,未再说话,搀着她服侍了大半辈子的主子慢慢入了寝院,身后的明府大门亦缓缓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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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着那婢女将绑着一条白绸的白玉扇与红鞭交还老夫人后,云听身上只有这一枚翠镯聊以慰藉,她纵心中万般不舍,可也不愿让明霖的心意掌控在旁的男子手中。
也正是这份特殊的唯一让她爱不忍释,故才让她发现了这玉镯的关窍。
信纸上隽秀风骨的字是云听极为熟悉,且还曾是她细细临摹过的,她可以万分肯定,这是明霖的字,依着上面笔锋已不再连贯来看,这定然是他身子愈下时所写。
可他是何时所写,为何要瞒着她,为何这上面所写的内容,她却看不懂?
“明霖,你怎能如此...”
这信中多少殷殷嘱托,云听便有多少悲痛欲绝,可她不敢哭出声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克制到连拿着信纸的双手都抖的不成样子。那轻飘飘的纸张却似重若千金般,重得她几乎都要拿握不住。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纸上模糊的字迹,脑中不可抑制的想着,他是以何种心情来写下这封信的,他们那般相爱,他竟能忍痛割舍,他当时该是如何心如刀割啊,
明霖,明霖,明霖啊,你将我宠成如此,甚至连后事都替我顾全,只可惜,这世上再没有如你这般全心待我之人了。
明老夫人不顾礼数不惧流言将二人婆媳身份转为母女,其本意是防着云听钻了牛角尖做了傻事。而将明霖的书信给她,亦是想要她不再背负背叛的枷锁,更想要她能够明白明霖的用意,走出情伤,着眼用心于当下,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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