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丽人就更加心急如焚了。
白天的时候她还能伪装一下,一到夜里,她回了屋就哭。人越来越消瘦,精神也来越来恍惚。
五月间,雨停了。
部队来了人。
那大兵说,白南生上了战场,立下一等功。但他人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最近身体终于有了起色,于是部队派他过来接两位家属过去探病。
唐丽人目瞪口呆,继而放声大哭。
第二天,白正乾和唐丽人就跟着大兵一块儿离了家,匆匆赶往白南生所在的部队。
辗转几天,白氏夫妇总算赶到了部队。
——白南生已经被部队从南疆接了回来,目前在部队所属的医院住院治疗,已经大好了。
当下,父母儿子相见,抱头痛苦。
唐丽人看到原本样貌俊秀的儿子被剃了个光头,脸上新添了那样又深又长的一道伤疤……
——那是一道直接从脑袋顶蜿蜒到他的右眉上方的一道疤,看起来像是有人拿着砍刀想把他的脑袋剁成两半似的!
而这道伤口又缝过针,伤口处的肉外卷着,像条被剥了皮的巨大蜈蚣,让原本俊秀的儿子变得狰狞可怕。
唐丽人只看了儿子一眼,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人事不省。
急得南生连忙抱起了母亲,又喊了医生护士过来给她掐人中、喂了一支十滴水,唐丽人这才悠悠醒转。
一睁眼,她就看到骨瘦如柴的儿子,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儿子脑门的那道疤……
唐丽人浑身哆嗦。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儿子的伤口,却无论如何又提不起勇气。
终日累积在心底的恐惧彻底爆发。
她一个字都说不过来,又昏死了过去。
第二次再被医生唤醒后,南生连忙说道:“妈,我没事儿,我好着呢!”
他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这一回,唐丽人终于能开口了,“儿啊,你……疼吗?”
南生笑着摇头,“不疼。”
唐丽人泪如雨下。
“真不疼,当时就是……头晕,并不觉得疼。”南生连忙安慰母亲。
唐丽人呜呜地哭了,“你、你……要是你还呆在我身边,我、我能让你受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