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讫,捻髯慢悠悠道:“姑娘是瞧不上我这一屋的心肝呀?”
话落,薛翦眉尖轻轻蹙起,已有不豫之兆。
转而念及寻师父一事不可拖延,堪堪压下心底烦愠,不紧不慢道:“我便直说了,其实我来这里是想打听一种额饰,带红缨的。”
她先前在石远楼徘徊多日,为的便是跟往来商贾打听消息,可惜一众皆称不知她所描述之物,却道百妙楼的人或可替她解答,这才一路疾行至此。
闻言,管事狭眸微眯,仔细将薛翦瞧了一会儿,目露精明,“姑娘问它做什么?”
薛翦默了稍顷,到底未应。管事见她抿唇不语,亦识趣地岔开话题,引她去成衣区续谈。
毕竟他做的就是这等生意,客人不愿说,大不了不问罢。
珠帘一掀一落,薛翦几人即至一间宽敞房中,四周锦衣罗列,款式可比京城。
薛翦正思量管事此举是为何意,便听得他道:“姑娘不如瞧瞧这些衣裳?若有喜欢的,我给您算低些价。”
是让她花钱买消息了。
薛翦浅浅一笑,抬眸环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北面两套晴蓝色的裙装上,轻点下颌,“就那两件吧。”
“姑娘好眼光!”管事脸上浮过一抹赞许,双眸闪光地走上前,“这可是从常州专程运过来的寻锦,并非等闲。也就与姑娘投缘,便卖您这个数吧。”
语毕,扯起一边衣袖,露出左手屈指比了个“四”。
小竹会过意来,朝腰间钱袋摸了摸,有些犹豫地望向薛翦,直待她点头,这才解了递出去。
管事掂了两下钱袋,似乎比他想的还要沉些,于是又堆起笑脸,靠近薛翦低低说道:“您要打听的东西乃锁月阁之物,阁中辈份为上者,一共九十八人,人手一条霞月额带,至死不落。”
话罢,复拿眼觎她,“就在前几日,好像还死了几位”
竟像是怀疑她与那几名黑衣男子的死有关。
小竹起初没看明白,琢磨片刻方觉不对劲,硬将秀眉一歪,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区区一个小楼掌柜也敢对小姐这般不敬?
话落,管事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撇目到小竹身上,正待说什么,即见正主踱步到她跟前,将她拦至身后。
“小姐!”小竹掣上薛翦袖摆,跺脚低呼着,语气似有不甘。
薛翦抽回手,面色平淡地睇向管事,心中暗忖,他既然敢如此出言试探,自然是不怕他们的。
顿了俄顷,接着问道:“我若要寻锁月阁的人,得去哪里?”
“这个我知道啊。”厉周自一进门便找了条圆凳架腿而坐,一搭一搭地拨动手中未弃的野草,此时闻听薛翦所言,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室内一瞬间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