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转身去另一边,将其余白布尽数掀起,发现有六人与他打扮一致,不禁猜想会不会他们就是信上所说的那群蒙面之人?
这么轻易就让她给找到了?
心底尚存疑虑,正要再查,门外忽然有一批脚步声飒飒赶来,骇得她旋即躲去屋角,将身形没在墙中,全然忘了屋内还有数具被她“冒犯”过的逝者正敞着脑袋敛在案上。
反应过来时,外面的人与她之间仅剩一墙之隔,灯笼散出的暖光在窗纸上氤氲跳动,薛翦避无可避,只得屏息凝神,寻找脱身的时机。
“吱咿——”
门从外头打开,落进来一束愈发广淡的澄芒,随之倒下的还有几道耸长的影子。
“老大你看!”一人抬手指了指身前,“还真有人来过!”
“真他娘的晦气,大晚上的还要老子来看死人。”被唤做老大的男子震袖捂鼻,另一只手攥着刀身点了点周围,吩咐道:“你们几个守在这里,其余的人跟我出去搜。”
一行人退出去,自也有一行人留了下来,薛翦藏在两墙聚立之处,幸而穿了一袭玄衣,在薄亮中不算太过扎眼,但只消他们微微偏头,自己便会暴露无遗。
若论身手,他们几个多半是困不住她的,可眼下还未找到师父,她尚须在郸城待上一段时日,还是少惹些麻烦,方便走动。
如此想着,她将全部精力专注在那几名差役身上,眼瞧其中一人将要转过来时,徒然有一粒石子掷到他头上,但闻他恨骂一声,掀眼往门外看去。
即见庭中立着一位装束周整的男子,面容窥不全面,却能看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站姿,朝这边扬了扬下颌,挑衅似的:“你们这儿也忒小了,我还没逛够呢,又给绕了回来。”
“衙门重地!岂容你放肆!”被砸了脑袋的差役兜着一腔怒火,按着配刀夺门而出。
其余人紧随其后,不多时,屋内又是一片悄寂。薛翦没多留,趁声音褪远便侧身溜了出去。
县衙外,一道黑影簌然落地,薛翦敛神脱下面巾,便要往客栈走,不防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一股浓浓的得瑟口吻:“就凭你们还想抓我?下辈子吧!”
薛翦回头。
眉梢一蹙,“是你?”
厉周仿佛才看见她,眸间闪着一些惊喜,走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
不及说完,再度被薛翦打断,“是你引开了他们。”
月晖下,少女神色平静,不见波澜,“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女侠这么快就把在下给忘了?”厉周咧咧嘴,复作叹息,尔后抚着下巴嬉笑道:“再说一次也无妨。在下姓厉,名周,暂以四海为家,勉强算得上半个江湖人士,平生最喜结交善缘,不知女侠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厉周,薛翦心下默念,继而淡声开口:“我姓简。”
此人巧言令色,谁知道他报的是不是真名?她愿搭理他,也是看在方才帮她引开差役的情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