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笑吟吟地眨了下眼睛,又想起来道:“方才我远远瞧见老爷往咱们院子走,却一直没过来,都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呢?”
薛翦身形微微一滞,俄顷,将袖中的药瓶横在小竹身前,见她接过在手中转了一圈,打量道:“这是?”
“适才爹爹给我的。”
小竹近前跟了上去,“所以老爷他是为了给小姐送这个才来的?”
“兴许吧。”
她听得点了点头,走了一会儿又忽然开口:“对了小姐,我回来时在府门前碰见了宁二公子,他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怪吓人的。”
这回薛翦彻底顿了足,转过身问:“宁逸?”
不及回答,就见她轻蔑地勾起唇线,语气里尽是淡淡的讽刺,“他最近来的倒是挺勤,难不成爹爹真收他当了义子了?”
这话原是小竹说过的一句戏言,可现在听薛翦如此讲着,竟让她觉得荒谬至极,忙羞愧地垂下眼睫。
却又听薛翦慢声问道:“他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小竹略一摇首,“我没敢多留,很快就进府了。”
“知道了。”薛翦折过身,继续往庭院走。
待拾阶迈入屋内,方懒散地倚在桌案旁,月光自窗外泻进来,如盛满室星辉。
少女的指尖在案上缓缓扣了两下,眸中闪过一缕疑色。
宁逸。
如此频繁地来府上造访,难道爹爹真的与他有什么交易不成么?
天尽头无云装点,不染一丝杂色。
狻猊口中袅袅升起一缕轻烟,将殿内幽寂的气氛慢慢吞噬。
高成淮覆手阖上折子,冷眸微抬,“他去过薛府?”
嗓音像是化了冰,落在闻者耳畔旋即蒙起一层薄霜。
梁安旋即掩下眼帘,轻声回禀:“是,殿下。”
不久便听他道:“待了多久?”
“大约半个时辰。”
高成淮默了默,面上神情半明半晦,许久才朝梁安抬袖一挥,示意他出去。却见他矗在原处扭捏半晌,支支吾吾道:“殿下,其实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不当讲。”
高成霆私自去见薛晖一事已然令他心绪纷乱,此刻喜怒渐渐着了一分显在脸上,声音也狹了一层愠气:“有甚么话便直说。”
梁安在他身边伺候已久,知晓这是他动怒前的信号,连忙将头压低两分,斟酌着开口:“那日二殿下走后,薛大人不知为何罚了薛姑娘,让她在祠堂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