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儿时的她对高成淮爱搭不理、十分冷漠,有时甚至没有规矩,却也不曾畏怯过分毫。
倒是忘了,那时他殿中宫侍仅是说错了一句话,惹得他不快,他便将人丢去了深林,再不见其走出。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高成淮踱步至薛翦身畔,嗓音低沉中又狭一分倦意。
若说高攀,她堂堂宰相之女,又是皇亲国戚,母族乃将门世家,历代功臣名将,这都算高攀,那豫国上下怕是无人配得上太子。
薛翦的身影仿若寒风中摇曳又坚立的花,惶恐却倔强。
“本宫以为七年过去,你会有什么不一样。”
高成淮俯下身子靠近,如同恋人私语一般,却是笑了笑,“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薛翦出宫后,像是溺水之人得救,深深呼吸着。
高成淮的声音像是毒蛇缠绕一般紧紧围在她的耳畔,胸口莫名涌上一股压迫感。
魏氏在马车内轻攥着她的手,眉眼温和慈爱,“翦儿,别担心。”
虽然皇后在提出她与太子般配之时,魏氏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翦儿竟然这般抗拒,毫未掩饰。
那时她便知道,此事不行。
她不能让翦儿嫁给自己不愿陪伴之人。
薛翦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回握魏氏,“娘,我没事。”
马车一路缓驰而过,悠悠停至薛府门前。
薛府朱门大开,赵管家正步在一男子身后,送他出府。
男子身穿冰蓝缂丝常服,腰系玄带,身形阔挺,目似鹰隼,见薛翦二人时只淡淡地扫了一眼。
府里竟然来了客人?
还是待到这么晚才走。
薛翦阔步走到赵管家身旁,状似不经意地问:“赵叔,那是哪位大人?”
赵管家见薛翦和魏氏回来,忙转了张笑脸,避开了薛翦所问,“夫人小姐回来了,老爷正在正厅呢,说是让小姐回来以后先去见他。”
薛翦闻言一惊,复又缓缓摇摇头,爹爹应该还不知道。
她迈着沉重地脚步徐徐走去,还未入厅内就见薛晖面色肃穆端坐在上首,长目微生波澜,自远处起便一直定在薛翦身上。
薛翦入内未说只言便跪了下去,与上回不同,她这一跪不是耍小聪明企图蒙混过关,是真真切切地知道错了。
“你这是做什么?”薛晖冷肃的语气中掠着几许狐疑。
“爹爹,我好像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了。”小姑娘的声音又轻又委屈,头垂地极低,纤瘦的身影分外楚楚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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