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丘老太太的咄咄逼人, 沈宜荏虽心存愧疚,却也不愿平白无故让人冤枉了去,她正要开口解释之际, 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再定睛一看,却是神色匆匆的镇国公傅升迈步而来, 身边还跟着面有难色的沈氏。
一进正屋,丘老太太便将自己身边的迎枕朝着沈氏的方向砸去,虽面有虚色,可矍铄的双眼里却迸发出一阵冷冽的寒意,只听她沙哑而又年迈的声音响起,只道:“我把娇儿交到你的手上, 你是如何做母亲的?你是死人不成?娇儿跑出宴厅这么久,难道你也没派人去寻她不成?”
沈氏也因傅芷娇的惨死而心中发憷, 面对丘老太太滔天的怒火, 她便瑟缩着身子躲在了傅升身后, 原以为傅升总会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可她望见的却是傅升冰冷而又审视的眼神。
“难道因为芷娇是庶出,你就不把她当成你的女儿了不成?如何会出这样的事?”傅升虽未厉声责骂, 可说出来的话却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刺痛了沈氏的心。
王氏那事以后,她心里已明白了自己不再被傅升放在手心里宠爱,可她们到底有好几年的夫妻情分在,缘何傅升会如此不讲情面?
沈氏心内虽已疼得千疮百孔,可她也明白, 若是此刻被这老虔婆安下了这个苛待庶女的罪名,她在镇国公府里可再也翻不了身了。
思及此,沈氏只得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随后她便双眼通红,一副我见犹怜的做派,只听她哭道:“公爷,您当真是误会我了,这一日在尚书府上,我可卯足了劲想为芷娇寻个好人家,也好全了母亲的心愿,所以我便让宜荏陪着芷娇说话,可不知怎得竟闹出了这样的事。”
沈氏说完,那双顾盼生姿的眼里便氤氲起了水雾,这番作态倒真是让傅升熄了大半火气。
“罪魁祸首”沈宜荏却目露震惊地望着沈氏,她不明白为何姑母要将这事扔到自己身上,可丘老太太与傅升愤怒的目光已移向自己,沈宜荏当下来不及去思考什么。
面对沈宜荏无辜的眼神,沈氏心内当真有些不好受,只是在来老太太院里的路上,她已深思熟虑过该如何将自己摘出去,宜荏到底是个外姓人,若自己将罪责推到她身上去,老太太便是再生气,最多也就是将她赶出去罢了。
平日里自己虽想靠宜荏来蛊惑傅宏浚,可大难临头,也只得折损这枚棋子了。
“你到底说说,你与芷娇说了什么?”傅升阴晦不明的鹰眼好似要将沈宜荏全身上下扒个精光一般。
察觉到傅升冒犯又肆无忌惮的视线后,傅宏浚抢先一步挡在了沈宜荏面前,如今他的身量已高于傅升,通身上下的气焰也似要与傅升针锋相对一般。
“表妹不过是与芷娇说了些女儿家的体己话罢了,父亲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傅宏浚面上便是不屑,口中虽称傅升为父亲,可眼里却无一丝对他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