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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寒地冻,福寿堂却温暖如春,屋内碳火燃的正旺,上好的松碳燃出了淡淡的香气,并不觉得呛人。
“王妃娘娘,人来了。”
经田嬷嬷提醒,本倚在榻边闭目养神的崔玉儿懒懒的睁开眼皮,手里的汤婆子转了一圈儿。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陆澜汐规矩的让人很难挑出错来。
王妃斜着眼角打量了她片刻,犀利的目光投在人脑顶让人忍不住发慌。片刻后才玉唇轻启发问:“听说昨夜大公子犯了病,你跑去寻过世子?”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耳目,不过好在昨晚同高清明串了供,一切都还在掌控之内。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是在埋怨她多事,若是犯了病,任凌锦安自生自灭便罢了,这也是她的初衷。
“昨晚奴婢的确是去寻过世子,不过不是因为大公子的病,而是因为高世子忽然越墙而入,奴婢想着,天那么晚了,他翻墙进来总归是有损王府的颜面,这点小事又不值得让王妃娘娘伤神,便自作主张去寻了世子,哪知世子也没见到。”陆澜汐将头压的很低,生怕上面的人瞧出端倪,“再回锦秀苑时,高世子便不见了,再后来不久,便见着高世子带了人过来。”
崔玉儿在上面细细听着,将手上汤婆子暂且搁置一侧,提眉问道:“这么说,是他翻墙在先?他为何翻墙?”
“许是见下雪,想到大公子的病,便来探望。”陆澜汐淡淡的说着,藏在袖口里的手已紧捏了拳,生怕说错哪句话让她察觉出不对来。
果不出所料,一听高清明翻墙,崔玉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此,恨的牙根直痒,“这个高清明,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一而再再而三,当承安王府是什么地方,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我非得到圣上面前告他一状才可!”
这话说的再狠,也是给自己解气罢了,现如今的王府,哪里还敢在皇上眼皮子里底多动,更何况是告康远侯府。即便再恨,也是哑巴吃黄莲。
“王妃息怒,高世子确实没规矩,可细想起来,也是见自己好友病痛不忍,再者他虽带着人夜闯王府,可他今日传出去的却是说王妃您见着大公子犯病不忍,派了人去高家求助。今早起满京城都在议论此事,都说您将大公子视为己出......”田嬷嬷可谓人精,听出这里的门道,以承安王府现在的能力,哪里还能跑到皇上面前去告状,可这话若是不讲出来,于府里王妃的颜面又挂不住,干脆给递了个台阶下,让崔玉儿好顺势而为,“由此一见,高家世子还是顾及您的颜面的,他有意将这些传出去,也是向您示好。”
田嬷嬷向来最得她心,三言两语便将事态转了过来,待崔玉儿稍稍冷静片刻,这才长呼一口气道:“好个高清明,竟让他将了我一军,这样一来,我反倒拿他没办法了。”
“高家咱们得罪不起,宫里的晗妃还是高家的表亲,若她在皇上面前吹两句枕头风,这事也难办。”
转瞬间,所有的焦点都被不在场的高清明拉了过去,崔玉儿全然忘了屋里还跪了个陆澜汐,待想起来时,已不再觉着她有什么不妥了。
“你入了锦秀苑这么久,大公子身子如何了?”
陆澜汐见她发问到自己头上,这亦不是关切,而是巴不得有人早点死,于是答道:“身子和往常一样,知道自己的眼和腿已没了好的可能性,整日便窝在房里长吁短叹,时不时的自言自语,说是什么不想活了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