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国,掌管司礼监的,素来是阉人。
便是温琴心再如何愚钝,此刻也听得明明白白。
云妃娘娘的意思是,大人伤了身子,不能……
所以,之前她在温府,听到两个丫鬟说的闲话,实则是在这个意思吗?
温琴心面颊发烫,昨夜大人待她明明很过分,有哪里不对吗?
大人说过,成亲后慢慢告诉她。温琴心悄然觑他一眼,打定主意,待会儿出宫,她便问清楚,他腰间的伤究竟有什么影响,还是云妃再夸大其词。
“说完了?”裴砚随意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住。
他散漫撩起眼皮,漆眸冷冷扫过上方三人,淡淡道,“既然云妃娘娘如此看得起臣,从今日起,臣便连司礼监一并掌管,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脊背默默滴汗,一时竟觉得云妃身上的脂粉香简直惹人腻烦。
可裴砚开口,他不能不应。
他咬咬牙,将喉间血腥气咽下:“裴爱卿的能力,朕自然相信,只是云妃方才出言无状,对爱卿的扁视也是子虚乌有,还请裴爱卿勿要介怀。”
“若臣介怀呢。”裴砚唇角微动,漆眸一片淡漠。
“子墨。”裴皇后唤出裴砚的表字。
裴砚不为所动。
殿内陷入沉寂,半晌,皇帝开口:“传朕旨意,即日起,司礼监诸事皆由忠毅侯裴砚定夺。”
离开坤羽宫时,裴砚拉住她的手,温琴心听到身后殿中啪一声脆响,隐隐有女子的惊呼,她脚步微顿。
“大人?”温琴心指骨紧了紧,是圣上打了云妃娘娘吗?云妃娘娘不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吗?
“别怕。”裴砚牵动唇角,唇畔噙一抹轻嘲,“他也只有欺负女人的本事。”
马车骨碌碌驶离皇宫,温琴心攥着锦帕,时不时抬眸望一眼裴砚,欲言又止。
裴砚手中清茶见底,仍未等到她开口,放下茶盏,凝着她轻道:“蓁蓁再不开口,马车可要进府了。”
闻言,温琴心愣了愣,撩起车帷一角,望望外面的街巷,认不出是不是沐恩侯府附近。
放下车帷,她深深吸一口气,既然大人知道她有话要说,大概也已猜到她想问什么,她也不必避讳。
“大人。”温琴心微扬细颈,盈盈望向他,“云妃娘娘不懂医术对不对?那她是如何探知大人身子不行的?太医替大人诊过吗?可大人明明……”
“明明如何?”裴砚俊眉微挑,漆眸盛着璀亮的玩味与戏谑。
本就难以启齿,现下她更是说不出口,昨夜情形犹在眼前,车厢内的温度似乎陡然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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