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琴心眉心一跳,匆忙摘下扳指,仿佛那不是扳指,而是烙铁。
匆匆将扳指塞到他手中,温琴心身子往后挪挪,紧贴车壁,连连摇头。
“嗬。”裴砚将扳指套回拇指,欣赏着她受到惊吓微微发白的小脸,忍不住低笑一声。
外头驾车的青锋听到笑声,登时脊背一紧,毛骨悚然,他家大人笑了,还笑出声?
马车走得快,到坤羽宫时,并未摆膳。
只是,裴皇后身侧坐着她不想见到的人。
“臣妇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温琴心福身行礼。
裴砚立在她身侧,略颔首,便当行过礼。
宫人们习以为常,连皇帝身边专门纠正宫仪的司礼监内侍也未开口。
“平身。”皇帝目光灼灼落在温琴心身上。
她年纪比云妃小,眉眼间是海棠初绽的风情,墨发挽成云髻,发间珠钗步摇点缀得当,衬得她纯美秾丽。
似春日最美的杏花,又似海棠,让人心旌摇动,想要采撷。
“忠毅侯夫人温氏,端惠淑雅,加封一品诰命。”皇帝笑着开口,又吩咐司礼监的人去准备赏赐。
温琴心敛裙屈身,欲跪谢圣恩,却被身侧之人拉住身形。
她只得改为福身:“谢陛下隆恩。”
无人说她失礼,可她心里很不踏实,为皇帝的封赏,也为大人对圣上的态度。
自古权势滔天的外戚,多半不得善终,大人与圣上隐隐已成水火之势。
“陛下对忠毅侯夫人真真是看重。”一道明丽的嗓音自殿外传来,打断温琴心的思绪,“臣妾向皇后娘娘请安。”
云妃走上前,围着温琴心转一圈,连声感叹:“难怪陛下盛赞侯夫人,瞧瞧,才多久不见,夫人生得越发貌美。”
随即,她扫一眼裴砚,藏起眸中恼恨,笑道:“侯爷眼光甚好,只可惜咱们花容月貌的侯夫人,年纪轻轻便要守活寡。”
“云妃!”裴皇后沉声呵斥,“慎言!”
闻言,温琴心很是困惑,侧眸望向裴砚,无声询问。
裴砚回望她一眼,漆眸平静无波,仿佛方才的话不是在说他。
温琴心收回视线,姿态恬静,目光和顺落在玉阶下,心中却越发困惑。
云妃究竟想说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说错了么?”云妃面上带笑,扭着腰,挤到皇帝另一侧坐下,“谁不知道咱们裴大人当年在淮兴府剿除倭寇,身子受损,不能人道,所以迟迟拖着婚期不肯成亲。”
“臣妾担了多年污名,见到侯夫人,于心不忍,自然要指点一二,好叫侯夫人有个心理准备。”云妃娘娘说着,冲皇帝笑道,“如此也好,哪天侯爷管玄冥卫管腻了,还能接管司礼监,陛下,臣妾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