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自己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边缘被她扯得参差不齐,她连裁剪一下的精力都懒得花。
她回道——
是高三的压力,是临考的不安,是迷茫的前程躁动的灵魂,是未知的方向忐忑的幻想。原来,这就是不好好复习想东想西的样子,楚轩同学,你该刷题了。
陆茂行接过来一看,笑了:“不愧是我媳妇儿,严肃有之,诙谐有之,安抚有之,劝诫有之,行,我帮你当邮递员,亲自送给他。”
“记得别说过火的话,毕竟我能走出来,他帮了不少忙。”一个人,要是忘恩负义,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她是不能跟楚轩谈情说爱,但是她会选择最温柔的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这不是吊着人家,这是太了解他的自尊心,不想伤害他。
“他会懂的,他那么聪明。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懊悔了,给有夫之妇写情诗,也就只有少不更事的时候才能做出来的蠢事。要换了跟我认识的那时候,指定不能。”房秋实倒不是在替他找借口,就是觉得,一个人再早熟,年龄没到就没法做到绝对成熟绝对理智。
她愿意相信,这是楚轩脑子一热做出的事,她也给了他台阶,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下了。
果然,陆茂行到了学校,楚轩已经无地自容了,从他手里抢走作业本,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看着他的背影像阵风一样消失了,陆茂行心里的那点危机感也消失了。
他媳妇儿说的对,楚轩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呢,三观原则和底线都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不闹腾就不错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第二天,楚轩就转学了,房秋实要到下次月考的时候才知道。
只能默默送上一句祝福,希望他在地球另一个角落,发光发热,被女孩子喜欢,也喜欢喜欢他的女孩子。
没有什么比双向奔赴更值得珍惜,也没有什么比一厢情愿更值得惋惜。
前路漫漫,楚轩同学,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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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降临的时候,谭晓东出现在了港河边小洋房这里。
跟在陆茂行身后,低着头,不看人,不知道怎么了。
房秋实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穿着宽松的棉大衣,所以看不出什么。
听到动静在二楼阳台看了眼:“外面冷,别傻站着啊,进来说。”
陆茂行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原料样品,招呼谭晓东进来。
大姐正好从马大姐家下了织机回来,见家里来了客人,忙跨上二八大杠去买菜。
谭晓东一直说不用不用,却不料她已经在风月里飞一样地走了。
谭晓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房秋实给他倒了杯热水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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