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言攥紧了拳头,眼眶都红了。
“你若还想亲近李家,跟你那个姓顾的朋友,就别怪为父我出手很辣了。什么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想必你心中也有数。”
说完,苏秉直接甩袖走人。
他一边走一边不屑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西倒还有心思关心天下苍生,可笑!”
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一句话落入苏墨言耳中,刺耳至极。
张氏两边为难,只是看着火气冲冲的丈夫,心知还是得先安抚好这一位,她同儿子交代了一句:
“你今日委实是糊涂了,得罪了你父亲能有什么好处?得了,我眼下先去寻你父亲,你在这好生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去同他道歉,父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不过往后你也莫要再顶撞他了,你父亲说的对,苏家生你养你你确实也该为苏家着想一二,别太自私了。”
苏墨言没有说一句话。
等屋子里头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提起脚,无力地走向了书房。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本来想靠着一片策论反击,如今却因为一句话彻底没了立场,他父亲的那些话揭开了苏墨言心中这不愿意提起的心思。身为苏家人,他的确没有资格说这些,他痛恨那些盘剥百姓的酷吏,可是苏家便是靠着这些酷吏供养出来的。他从小到大得来的一切,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拿着民脂民膏换来的,偏偏他的家人把这一切当成是理所应当,这正是苏墨言最为痛苦的地方。
他知道所有的这些钱财是从哪里来的,也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愿意支持二皇子。他的确是苏家的人,也摆脱不了跟苏贵妃还有二皇子的关系,只是……除了苏家三公子之外,他还是苏墨言。他丢不掉自己的血缘,却又想迫切的做些什么,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可他的一腔热情,在现实面前却又显得那般苍白。苏墨言忽然间很想跟顾准聊一聊。可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他不由自嘲一生,只怕他如今出门都难了。
苏家的事儿苏秉叫人瞒得紧紧的,至于他儿子写的那篇策论有苏秉压着,暂时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