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照突然接口:“她被我捡走了。”
姜嵘点头:“是,被你捡走了,两个孩子阴差阳错地翻过了山,还要撑船过河,阿宁差点淹死,第二天一早我才在河道上寻到你们。都昏迷着,但你手还紧紧拉着她,掰都掰不开。我让大夫给你们喝了安神药,然后把你送回了家。”
程照感觉嘴里涩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都是我的错。”
“不,那主要是我身为父亲的责任。”姜嵘摇摇头,态度颇为温和,“我很感激你,在深夜能陪着阿宁。只是阿宁醒来后把一切都忘了,忘了自己怎么在夜里醒来乱跑,也忘了怎么和你遇上。甚至于她记忆有一些混乱,总以为去渭阳是她三四岁的时候,她对此深信不疑。”
大概是受了刺激之后,脑中虚构了一段记忆,毕竟深夜落水差点淹死这种经历对谁来说都很刺激。
“但是,她身体好了很多,这很不可思议,她落了水,还在河道上昏迷了一夜,但她身体却好了很多。”姜嵘的声音微颤,“我想都不敢想,虽然比之常人还是有些孱弱,大夫说只要小心照料,能活过成年。”
一直笔直站着的程照听到这里的时候,知道该自己表态了,但先前打好的腹稿一瞬间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跪下了。
姜嵘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姜大人,我愿用我的余生来照顾阿宁,恳请您将她嫁给我。”跪在地上的青年脊背挺直,面上满是坚毅之色,只是手握成拳头,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这是一个相貌极为出众的青年,姜嵘第一次在京城看见他就把他认了出来,分明是渭阳县那个和阿宁一起昏迷的孩子,所以一开始就对他格外关注,还帮忙救出了他的随从。
程照跪了许久也没听到回答,但他岿然不动,他意识到,今日是他最有可能求亲成功的日子。
良久,姜嵘淡淡道:“阿宁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她。”不,我爱她,她是我之朝阳,也是我之明月。
姜嵘曾经以为渭阳的那一线生机是隐居山野的神医林甫,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世间还有奇迹。
进门时的程照忐忑不安,出门后的程照几乎忍不住从心底迸发而出的欢愉,那股欢愉漫上他的脸,温润了他的眉眼,将他的嘴角勾起,怎么压也压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