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照叹着气,将她往身后拦了一拦,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杨鹤知冷笑了两声,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道:“呵,世妹这是等不及给情郎出头来了?女人就是……”
程照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绝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他的攻击对象直接转向了阿宁。
他打断了杨鹤知,语气冷然道:“听闻丞相大人今晨在早朝上声泪俱下,杨公子还是谨言慎行,莫要寒了他老人家的心。”
杨丞相为何在朝上声泪俱下?因为程照从景州搜罗来的证据指明杨家与那几个罪臣有牵扯,御史大夫和太傅大人轮番上阵,将杨丞相挤兑得脸色发青,杨丞相当即弃车保帅,说是自己驭下不严。五六十岁的人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连脸都不要了。
程照在这时候说起这个,一是嘲讽,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当着百官的面说哭就哭的,这与耍无赖也没什么两样了;二是警告,那些牵连杨家的罪证都是由他搜罗而来,虽然目前那些还不足以让杨家伤筋动骨,但谁也不能保证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关于杨家的把柄,比如雇凶杀人之类的。
杨鹤知显然从自己祖父那里得了叮嘱,盯着程照的眼神阴鸷得很,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是他不能,杨家刚被参了一本,他出门前祖父还叫他别惹事,这时候必须要行事谨慎,免得再被御史台那群人抓着不放。
程照正踩在他的痛脚上,为免自己说错什么话,他狠狠地瞪了两眼,连话也没说就带着那一干跟班呼啦啦走了。
姜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若真打起来,她今日没带护卫肯定是打不过的。
程照听见了,转过身来低头看她,她被看得心虚,扭扭捏捏地垂下了头,然后头顶就被他拍了一下。
“胆子怎么这么大?还捡起来扔回去,不怕他也朝你脸扔一块?”
姜婳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砸人时气势如虹,要是被砸她就要怂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嘟囔道:“谁叫他要给你扔银子,那么侮辱人……”
原本还想再说她几句,好让她以后别这么冲动,这话一出,程照的心已经软成一片,哪还能端起教导的架子责怪她,他忍了忍,但翘起的嘴角却是怎么也压不平。无奈之下他只能扬着唇道:“这次就算了,若是只有你一个人绝不能这样。”
小姑娘胆子倒是挺大,程照有点头疼,却又甘之如饴。不过,他回忆起方才的事情始末,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阿宁的情绪不太对。
他犹记得第一次在这书肆门外碰见杨鹤知和阿宁时,阿宁在马车里偷偷骂了杨鹤知一句,语气是厌恶的,而刚才阿宁下马车时,眼神里不只是厌恶,还有一种愤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