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棠忽然意识到,沈觅从没有因为他对她做了什么有过一点愠怒,被囚禁她泰然自若,被限制和人往来,也从未对他表露过半分不满。
就连此刻,她对他也是没有半分责怪,大度地放他回去,自己在寝殿中无聊打发时间。
从过去,到如今,一直都是沈觅在宠着、包容着他。
越棠凝着沈觅,就好像看一眼少一眼一样,他没有和她道别,沉默着转过身,便直接回御书房。
等到了明日……她大概不会这样无聊了吧。
明日,他就会给她选择。
门外天色正好,天际没有半缕云丝,碧空蔚蓝如洗。
阳光撒在他身上,越棠浑身冰凉。他面色透着苍冷的雪白,玄黑色衣袍将他衬得越发冰冷,没有血色。
他站在阳光下,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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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知道越棠公务多,平日里忙得很,等到入了夜,越棠还没有回到梧桐殿,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越棠是不是总被她逼迫着,这回索性不回来了?
沈觅顿时精神了起来。
她坐在床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宫女在门外守夜,交班之后,一个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外间的灯光熄灭。
沈觅愣了一下,又去确认了一遍漏刻上的时间。
“亥时了?”
宫女应声,“回主子,已经亥时一刻了。”
往日这个时间,几乎要到了沈觅休息的时间,越棠从没有拖到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沈觅问了句,“陛下呢?”
宫女答:“御书房中的灯还没有灭下。”
沈觅没有再问,慢慢靠上床头。
越棠今日是真的忙到现在还没办法脱身回来吗?
沈觅皱了一下眉,闭上眼睛继续等。
她记不清等了多久,越棠还是没有来。
沈觅心情有些烦躁。
等得久了,烦闷最后被困倦压下,沈觅抵抗不了困意,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还没等到第二日的朝阳升起,她就睁开了眼睛。
寝殿中除了她空无一人,沈觅愣了一下,她垂眸去摸了摸外面的被褥,往日越棠在的地方,如今一片冰凉。
她抿紧了唇瓣。
门外的宫女听到动静,立刻进来,看到沈觅醒过来,连忙道,“子时陛下让人带了话,夜里宿在御书房,就不回来了,奴婢见主子已经睡下,便没有叫醒您。”
沈觅温和地应了一声。
守夜的宫女见沈觅面色正常,这才放下提起来的心,退下去休息。
换班的掌事大宫女进来,备好了热水棉巾。
沈觅心底有些难言的闷和涩。
温热的棉巾覆到脸上,沈觅敷了一会儿眼睛,将干涩的眼睛暖地舒服了些,才将棉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