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苌国回到上京已有七八天, 她被宫哲锁在屋中,能够活动的范围就只有那一张不大的床。
他每天都会来看她, 坐在床边陷入魔怔一般和她说话, 她从不回应,他却也不在乎, 似乎她听与不听于他而言都无所谓,只是他想说, 而她刚好在。
两个形如陌路之人,却偏偏被他的偏执捆绑在了一起。
除了宫哲,王府上下只有镜心敢来看她。其他人也曾私下议论过、嘲笑过她不知好歹, 能得到王爷恩宠已是天大的幸运,竟还不知足地往外跑,简直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后来被宫哲听见了一次, 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全部发卖, 震慑了一众有心看她笑话的人,府里有关她的风言风语才算平息下去。
镜心每天都会来给她送水送饭, 可是每每想要与她说说话,却都被她冷冰冰地劝走——她不想连累镜心, 要知道宫哲兴许不会对她做什么, 却绝不会对她身边的人手下留情。
于是她这本就冷清的院里更显寂静, 只有她成日枯坐在床上, 抱着同样无精打采的秋风发呆。
今天下午她再次将秋风放出了府,只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它还未回来。
离开乌苌国前,她与苏语琰交谈时便得知陶酌风会与她前后脚回到上京, 只是她不知他会去何处,她又被困在昭王府不得离开,只得让秋风代为寻找他的踪迹。
清秋双手抱膝坐于床头,静静凝望着窗外最后一丝即将被暗夜吞噬的斜阳,寂静得仿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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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以北,靠近北府军营的地方,绿璃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双手托腮似在沉思。
自打公主从宿州回来以后,便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多了笑容不说,还为临行之前对她高声说了几句重话而道歉,吓得她以为公主此去着了什么魔,险些就要跑去找道士来瞧一瞧了。
在她的印象里,能让公主如此开心的,只有王爷一人。可是公主回来后,王爷连问都没派人来问上一句,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公主竟也全然不在乎——要是放在以前,她早就茶饭不思,成日拉着她询问三百遍王爷是否不爱她了。
她脚边的空地上,憨态可掬的小火狐自己玩儿的正欢,绿璃无心顾及它,专注地仰头望着天,直到听见一声粗粝沙哑、不属于小火狐的“咕咕”声响起,她才猛然低头看去,只见一条灰秃秃的没毛狐狸正缠着小火狐又闻又咬,小火狐被它压制着动弹不得,“嗷嗷”痛叫起来。
“去!”绿璃忙上前将那丑狐狸驱赶走,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嘀咕道,“哪儿来的丑东西……”
话音未落,她低头去查看小火狐的伤势,却冷不丁瞥见一旁的地面上躺着一个手指大小的信筒。
绿璃捡起信筒,抽出其中的纸条看了几眼,大叫一声“糟了”,抱起小火狐便往宫中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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