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王府的地形图是从一只狐狸身上掉下来的?”
朝霞殿里,德阳捏着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地图看了几眼后,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陶酌风:“是她画的?”
陶酌风一把接过字条。上面画着昭王府的草图,其中被朱砂笔圈出来的地方正是清秋的小院。
他眉峰一凛,将字条收于掌心:“是,是她派秋风来找我的。”
绿璃在一旁听着,小脸净是疑惑的神情,凑近了德阳低声说道:“公主,王爷对于大越而言重于泰山,多少眼睛都在盯着他,想要取他性命。她这么随便地将王府地图画出来,戴在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狐狸身上满上京的溜达,也太冒失了。”
德阳瞥她一眼:“那小家伙聪明得很,从昭王府到北府军,一路都未将信笺丢下,唯独到了你面前,才咬开绳子让信筒掉下来,是因为你身上多少沾染了些他的气味,”说着一指陶酌风,“她知道你在上京。”
“我要去找她,”陶酌风担忧地拧眉,“她让秋风来传信,定是被宫哲限制在王府之内不得自由。”
德阳了然地轻点点头,转对绿璃道:“之前交待过你做的事,可都准备好了?”
*
昭王府中,宫哲如往常一般从北府军营中回来,水也未喝一口便径直去了清秋的小院。
听到他的脚步声,躺在床上出神的清秋懒懒转了个身,背对着房门。
他一进屋,刚好看见她转过身去,不由得脚步一顿,但转眼间便恢复了常色——这些日子她都是这般不理不睬,他早已习惯。
只是心里多少会有些疼罢了。
宫哲轻轻合上房门,走到她的床边坐下,背对着她,一手按着左肋之下旧伤的位置。
“今日北府军里进了些贵胄子弟,不服管教,被我好生教训了一顿,”他双目空洞地看着地面,语气淡淡,像是在唠家常,“里头有个小鬼阴得很,专往我这伤处掏。”
他用力压了一压隐隐作痛的肋下。那处多年前的旧伤近日又疼得厉害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左手也时常发麻,今天竟麻到连长矛都拿不住,这才让那小鬼得了手。
他抽出手来默默揉着发麻的指尖,半晌,背后仍无一丝动静,他心中泛苦:“清秋,你现在都不问我伤口疼不疼了。”
“王爷有的是人关心,疼起来还有御医诊治,我问不问,又有什么关系,”她冷淡地丢下这么一句,干脆地下了逐客令,“这儿没有关心王爷的人,王爷还是请回吧。”
宫哲被她这话刺得心口生疼。
沉默一瞬,他站起身来,似乎有满腔怒火亟待宣泄。
清秋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