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帐神武卫皆随宫哲一道垂首恭送。
宫澶怒意未消, 经过那两具山匪尸首时,不悦地低头看了一眼, 却瞧见其中一人的腰上, 竟挂着一只湖绿色的荷包。
荷包上绣着一只上山猛虎, 气势威严, 却一脸喜悦地合眼嗅着路边一树盛开的拒霜花。
宫澶眼眸猛颤,眼前登时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陛下!”
宫澶身边的小太监没来得及反应, 就见一道残影倏地从眼前掠过,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宫澶。
“陛下可是龙体不适?”见宫澶稳住了身形,宫哲这才轻轻松开他的手,后退半步,与这位皇兄保持着君臣间该有的距离。
“朕无恙,”宫澶安抚一句,双目仍紧紧盯着那荷包,过了片刻,方觉胸中通畅了些,“许是方才起身时太猛了些。这两具尸体,你打算如何处置?”
圣上怎么突然对此事感兴趣了?
宫哲心中虽有疑问,却仍直言道:“交由军医再行剖验,随后焚毁。”
“好。”宫澶说罢,又看了那荷包两眼,拍了拍宫哲的肩,走出了中军大帐。
宫哲一路将人送至军营外的轿辇上后,才折返回营。
御辇摇摇晃晃走到半路,一只稳健的大手掀开帘子,对一旁的内侍沉声吩咐道:
“今夜再去一趟北府军营,将那山匪尸身上的荷包给朕带回来。”
*
昭王府。
清秋双眼无神地枯坐在房中,纤细修长的小腿搭在软凳上,裤脚卷起,莹白的皮肤上满是深红色的擦伤和青紫色瘀痕。
镜心见了,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边哭边给她擦药。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出去一趟,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镜心是心疼她,这白净的腿上布满伤痕,实在触目惊心。
清秋缓缓地眨眨眼睛,低下头看她给自己上药,乖巧地一言不发,像没了魂的瓷娃娃。
直到药膏搽过一遍,冰凉沁骨,镜心转过身去收拾时,她才恍然问道:“宫哲带我来上京的原因,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虽是问话,语气却是笃定。
“我……”镜心一愣,当即想要辩解,可她能如何辩解?此事她确实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