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一乐越是克制,越是紧张。
他收回手,向江还一点头:“那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现场,你给我指一指地方,然后我送你回市局,能蹭顿饭也是好的。”
江还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电梯间,踩着地上一个贴纸的边缘,束手束脚地站在了角落,既不贴墙,也不贴人。
秦一乐紧跟其后,站在靠按键那一侧按了一楼。应呈走进电梯,大大咧咧往墙上一靠,打量着站成一个人形立牌的江还,笑起来时露出了几分痞气:“小哥这是强迫症?”
他又想扶眼镜,尴尬地收了回来,点了点头:“有点。”
应呈哼笑了一声:“怪不得。我还以为小哥这是怕留指纹和DNA呢。”
秦一乐敏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看向江还,只见他巍然不动,五官藏在杂乱的头发底下,肩膀与脊梁绷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十字。
金都娱乐会所的电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通往七楼以上贵宾区的都设计得宽阔又亮堂,只不过现在,这个质感高级的电梯厢,也静得落针可闻。
应呈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动不动,气氛诡秘,秦一乐忍不住倚在墙上,背后冷汗唰一下湿了满襟,连口水都不敢吞,从七楼到一楼的短短几秒,他觉得下珠穆朗玛峰可能也不过如此。
终于熬到电梯提示音「叮」一声响,奈何两座大山一个都不动,可怜兮兮的秦一乐也不敢动,茫然又小心地来回扫视两个人,冷汗瀑布似的从头上滚了下来。
突然,江还长腿一迈,率先越过应呈走了出去,秦一乐只听他用平淡而铿锵的语气说:
“应警官,我不是坏人。”
苍白无力的一句,甚至连辩解都算不上,然而却莫名其妙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应呈没接话,顺手把证物袋塞进了秦一乐的双肩包,然后走出了金都。
堵在金都门口的各地媒体依然不依不饶,一大堆设备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都等着抢占独家,幸好应呈没穿警服还戴了个大墨镜,即使从金都出来也不至于引起围观,只不过依然能感觉到咔嚓乱响的快门,他一低头,习惯性掩盖了自己的脸部,然后匆匆领着秦一乐和江还走向了停车的小巷。
他率先上了驾驶座,说了句「上车」,秦一乐想坐后座,却被江还先一步主动拉开了车门,然后关上车门暗示他去副驾驶。
应呈从后视镜里看见他腰脊绷直,双手交叠在膝盖,碰也不敢碰,动也不敢动,硬生生把他自己坐成了一尊雕像,笑了笑:“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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