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止是商姑娘,还有,还有商姑娘先夫家的父母,和她先夫家的另一位妻子,以及,以及她先夫膝下一位刚刚年满两岁的孩子。”
手里的白瓷茶杯被人捏碎,残破的碎片割破了宋承治的手。
他没有接话,但那血水却是‘啪嗒嗒’的直往这地上流。
到了夜里,荆州的驿馆也亮起烛火和灯笼来。
宋承治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稍显薄弱。
他坐在这主堂之中,掌心裹了一圈儿浸了丝丝血迹的白纱布,他用手指捻着一块儿白玉,就在这烛火之下仔细端详。
商知雪大着肚子,和原夫家的父母以及正妻和他们的孩子都跪在这堂下。
宋承治原也是一肚子火的,但是又不好当着人面儿发作起来,于是只将这脸面丢了个干净,无奈只好把这一大家子人都暂时先接回了自己的驿馆里来。
商知雪吃过一段时日的苦,又知道自己嫁过旁人还带着身子,所以这时瞧见宋承治自也不敢逾越,现在只好跪下这堂下不敢多言。
宋承治闷了好一阵子,胸口里憋着的火气到现在也还没熄灭下去。
房间内连个敢出口大气儿的人都没有。
宋承治手指一用力,那块白玉便断成了两半。
商知雪见状一惊,她忙喊道,“七皇子饶命,七皇子饶命。”
宋承治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走出来的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要本宫饶你性命?”
“我,我。”
商知雪支支吾吾,她结巴两句,伸出来的手指轻微颤抖又迟疑着,然后还是小心抓住了宋承治华贵干净的衣摆边。
“奴家自知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不配再得七皇子的疼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却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就只怪秦君恩那个毒妇,是她,不顾奴家的意愿强行将奴家嫁入山中做了个村妇,是她,在家夫离世后又未经七皇子同意再强行将奴婢送回来。”
宋承治自然知道这是秦君恩的意思。
否则就商知雪这点能耐,别说是来荆州寻他,恐怕单单只是出个皇都城的城门,那女人也得闹个够呛。
“七皇子,七皇子,自从出了您府上的大门,知雪就从未想过此生此世还能背靠与您,这番大着肚子,拖家带口的来到您身边,这并非知雪真心所愿呐。”
女人一字一句,痛哭流滴,只显露出几分假惺惺的真情实意来。
“若是按知雪的心思,如今不能一心一意,干干净净的来伺候七爷,那便就是死,也决计不会再来碍七爷您的眼。”
宋承治听毕,倒也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他只是淡定自若的将自己的衣摆,再从商知雪的手里给扯出来。